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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上中学时看过《少女之心》,那是一个同学拿来的一摞邹巴巴的稿纸,不知有多少人看过的样子了。晚上,在被窝里打着电筒看过后,确实有过青春的萌动,但被理智克服,要知道,那时班上的男女同学是不敢公开讲话的,现在这种东西也能公开出版发行了,是时代不同了么?请发表意见(下面的文章转自网易)
1979年,夏,班上几个年纪大些的男同学,行动突然有些神神秘秘,或者说鬼鬼祟祟。
课外时间,他们热衷的是运动,打篮球啊,打乒乓球什么的。夏天天黑晚,吃晚饭与上晚自习之间,有一段自由活动的时间,天还很亮,他们经常买好饭,打上一场球,一身臭汗就捧了碗,大口大口地把饭菜往嘴里扒,再急急洗澡,匆匆往教室赶。有时,课间的十几分钟,他们也抱了球到操场上投投篮。可那几天他们突然对运动没了兴趣,吃了晚饭,或躲在寝室,大热天的,居然放了蚊帐,在里面看书学习。问他们不怕热吗,问答单元考试来哒,这次认真一点。或者吃过饭马上赶到教室(那个时间里,教室不会有几个人,学习再紧张,该玩还是要玩的。老师们也提供劳逸结合),有同学撞进去,见他们在抄着什么,字写得飞快。问:“不打球啊?(学习)搞这么紧张搞么事?”他们神态慌张,马上用书把抄的东西盖住,故作镇定:“笨鸟先飞咧。”
他们之间说的话,一时也让人摸不着头脑。“快点啦。”“晓得。催命啦。”——干什么要快点呢?“怎么样?”“嘿嘿。”——什么怎么样呢?有时更是在校园或者校园外田野的某个角落,几个聚在一起,不知叽哩咕噜些什么。
一天晚自习轮到我在寝室值班,不一会,一个张姓同学从教室回来,说是肚子突然痛,请假回寝室休息。他放了蚊帐,上了床,我仍看我的书,写我的作业。他上床后,手电筒亮了起来,我以来他在找蚊帐里没赶出去的蚊子打,便未可理会。可好长时候了,手电筒仍未关,因为几层蚊帐遮着,也不知他在干什么。从床与床之间的缝隙中仔细挪过去,到他床头,才看清他打着手电筒在看书,便劝他:“你(身体)不好就休息,天气这么热,你还窝到床上看么子书啦。”顺便把他的蚊帐扒开一条缝,看了看他怎么样。他嘴里含糊地吱唔着什么,手里的几页纸反过来压在床单上,冲我嘻嘻一笑。见他没事,就回到自己的床边。大约大半个小时之后吧,他那边有些异样的动静。寝室与教室隔着操场,后面的老师寝室都关着门,四周少有什么声响。他那边好像是床动了一动,又好像是出粗气的声音。因为担心他的病,又起身悄悄来到了他床边,扒开他的蚊帐。没有料到,看到的是一幅骇人的场面:那小子胀着脸,打着赤膊,在蚊帐里闷出了一身汗珠,短裤褪到了膝盖下,那丛蓬松杂乱的荒草里,朝天竖起一根青筋暴张的怪物,而那小子仿佛对那怪物有仇,正用手将其上上下下拼命折腾。我一时怔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不料他满不在乎:“好舒服好舒服。马上就到最舒服的时候哒。”那怪物却发了怒,突然开始喷射。“舒服,当真舒服。要不要我帮你搞?”我顿时跳开一步,骂他:“你个狗日的装病回寝室搞流氓事,看(我)不跟同学讲。”“你讲就讲咧,老子才不怕。你们哪个不这么搞?”“放你妈的屁,我就从来不搞。”他就把头从蚊帐伸出来,盯着我轻蔑地:“有可能。看你毛都还没长全的样子。”“我不管,反正我要跟同学讲的,看你脸往那里搁,丑死你个狗日的。”其实我并没有真的拿定主意,要把这事捅出去,到底如何处理,我肯定还得一个人在一边想一想,或者找要好的同学商量商量。但当前我从心里十分郫视那小子,一口咬定要把这事宣扬出去。那小子软硬兼施,我也没有改口。看看晚自习下课时间快到,他又怕有同学中途回来,便和谈起了交易:“你说出去了无所谓,我才不怕。不过还是不说的好,我们两个关系不是不好,这样好不好,你不说——你不是喜欢看书吗,我借一本书给你看。”“么子书?”他一脸神秘:“……《少女之心》。还是手抄的。”
至此我终于明白,那些年纪大些的同学为什么变得异里异样了——全是那本写男女关系的《少女之心》闹的。他们之中,不知是谁从校外带了一本到学校来,拆零了分页传看,而且还嫌看看不过瘾,动手传抄。虽然读书发蒙早,班上同学普遍比我大两三岁,对男女关系的认知不在一个档次上,但也已经开始朦胧有所知觉。加之还没有看过地下流行的手抄本书籍呢,所以也想见一见那本《少女之心》的真面目。
在等待那个同学给我收集抄全了的《少女之心》的时候,那书散页的传看,慢慢在班上呈半公开状态了。我本来也有机会看散页的,想着看全本更过瘾,再说心思毕竟还是花在学习上,就没有太在乎。这时,班上又出了一件事。
一个女同学在上课的时候,突然在座位上嘤嘤哭了起来。那是一个从外公社刚转学过来的女孩子,班上一个中年男老师的远亲,漂亮有风韵的那种。当时上课的也是个男老师,问她怎么啦,她不说,忍住了哭。可一会儿她又哭起来,头上冒出冷汗,上课的老师就让同学叫来了她的亲戚老师。那亲戚老师来后,在上课老师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什么,上课老师就安排向个女同学把她扶回寝室去了。后来坐在她周围座位上的同学说,她走时,裤子屁股上是湿的,椅子上有血。
研读过《少女之心》的同学们想像格外丰富,最后竟怀疑是她与她那亲戚老师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这话很快就传到了老师、校长耳里,马上派人来班上查谣言。老师们在学生中查案的功夫真是极高的,查谣言一下就查出了地下传抄、传看《少女之心》案。学校对此案的处理下手很重,带《少女之心》到学校的那名同学被开除(他离校几天后,又回到学校,处分仍是留校察看),四五名同学被给予记大过处分,近半数的同学被勒令写字5000字以上的、触及灵魂的深刻检讨书一份。我是侥幸逃过一劫。这事对校方恐怕触动也很大,随后他们请来卫生院的医生,把男女生分开,专门上了一次生理卫生课。那时我们再知道,那个上课哭泣的女同学,原来是病,痛经症。可惜,生理上的痛苦,再上同学们的谣言,逼得她退了学。
事情过去大约一两个月后,那许诺给我找全本《少女之心》的同学,把我拖到校园外一片密密的黄麻地里,把一本显然是他抄的《少女之心》递到了我的手里。他说:“你快点看呀,我到外边一点去给你放哨。”说是一本书,其实只有十来页,可能没有抄全吧。写的是一个男的,一个女的,互相抚摸对手身体的各个部位。说起来,还不如现在一些正规出版社出版的东西黄。但生平第一次看这种东西,是人总会有生理反应,自己只觉得脸发烫、心发慌。忽然发现那小子站在了我的身边,自觉很难为情,他却一脸发着怪光的笑:“来,我帮你搞啦,真的不晓得有多舒服。”
看到他这副样子,吓得我撒腿就朝学校跑。
至此我终于明白,那些年纪大些的同学为什么变得异里异样了——全是那本写男女关系的《少女之心》闹的。他们之中,不知是谁从校外带了一本到学校来,拆零了分页传看,而且还嫌看看不过瘾,动手传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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