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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给我打电话，说：有人看见江同一个染黄头发的女孩在一起。
我说：有这事，我们闹翻了。
眉说：可是？他还住你那？
我说：今晚会搬走。
眉啧啧称奇：你这次挺老道啊，没哭天抢地的。
我淡淡地说：有用吗？能哭回来的话，我愿意一试。
眉停了一会，问：要出来吗？喝一杯？
我说：算了， 我还得收拾收拾。
我把江的东西装进他的箱子，把牙具拖鞋扔掉。
然后坐在床上看小说，还是古龙的《欢乐英雄》，不知已经看到第几遍了。
江开门进来，看见箱子，咦了一声，问：你要出门？
我抬头：不，是你要出门？
他说：怎么？要扫我出去？
我点头，连话都懒得同他说。
他恨恨地说：薇，这样闹有意思吗？
他以为我又是在同他耍脾气，很不幸，这次不是。
我不看他，接着看书，郭大路对王动说：我觉得我好象有病。
我哧的笑出声来，江上前来抢过我的书扔到床上，抓住我的肩膀。
奇怪，居然好象受伤的是他。
他有点不习惯我这么有尊严，我对自己笑。
他说：薇，你没事吧？你是不是又听别人胡说了什么？
认识了他七年，除了我他有不下十个女友，但每次他只要回来我就会原谅他。
我叹了口气：江，铁人也有抗不住的一天，我老了，想过一种平静的生活。
把他的箱子用力提出去，放在门口，转头望他。
都很久没有好好看过他，他的头发有点乱，眼圈是青的，听说这是纵欲过度的表现。
他低下头：你真的决定了？七年的感情都不再想？
我说：我想了七年，从二十一岁想到二十八岁，我想做什么决定都应该不会后悔吧。
他看着我，伸出手想摸我的头发，我头一歪，闪开。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然后转身离开。
原来我也可以这么潇洒，为什么以前不知道？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下了班就规规钜钜回家，韬光养晦。
挖掉一个投入了七年感情的人，到底是大伤元气。
眉打电话过来，我不停诉苦，眉只听三分钟，然后说：时间到。
我摔电话，什么朋友，居然连耳朵都不肯借我。
眉再打过来：本来想表扬你这次表现得极好，谁知过了期限原形毕露。抱怨只能令你更加沉溺，于事何补？
我静静地掉下泪来，谁说不是呢？都走到这一步了，为什么不做得更好？
眉说：薇，我们不再年轻，没有再多的七年可以浪费。
我老老实实地说：是，你说的是。
眉笑出来，说：出来喝一杯？
我拒绝：这颗老心不能再受酒精的挑拨。
眉说：我一直会在，薇，当心自己。
幸好还有眉，否则生命真的没什么意思。
那天去广告公司谈一笔业务， 跟业务员吵起来。
他指着我说：我最讨厌跟女人谈生意，根本上不了台面。
我镇静地说：请自重，别忘记令堂令姐令妹也同我一样是女人。
他们经理出来，把我带进经理室。
我气还没消，坐在那里不说话。
那人端过一杯热茶，笑着说：他最近失恋，所以见了女人就露出利爪，已经有数位女职员同他闹翻。
我说：真是没出息，照这样下去，没准会往同性身上发展。
说完之后觉得自己够刻薄，不禁也笑出来。
离开时那业务员冷眼看着我，眼里恨不能射出飞箭伤我。
我对他微微一笑，比起他我不知要高出几段，突然倍感自豪。
和眉逛街，快散架时奔进一家咖啡馆坐定。
眉打量我：嗯，气色不错。
我笑：你和少洪怎么样了？
她说：能怎么样？他妈还是不同意，大孝子在两个女人间奔走，不知有多起劲。
但眼神突然黯然，我叹了一口气，不再追问。
忽然有人走到我们面前，说：好巧。
我抬头，有点面熟，原来是那广告公司的经理。
才仔细看他，干干净净的头发，方方正正的脸，并不讨厌的长像。
也笑：你好，一个人？
他说：和朋友，过来和你打个招呼。
又向眉点头示意，把名片递给我，：有空联系。
回到座位上。
眉对着我挤眉弄眼：艳遇啊。
我啐她：别草木皆兵了，老姑娘也不至于哭着喊着非要把自己嫁出去。
眉笑着摇头：我看你是没什么前途了，抓紧吧。
我不理她。
但还真的有后话，那经理居然给我打电话约我出去，翻出他的名片，章天明。中规中钜的名字。
我们走到一起，很老套，有时看电影，有时出去坐，和所有乏味的情侣一样。
但他并不是一个乏味的人，很多地方跟我合拍，甚至连偶尔的郁闷都一样。
半年后，他向我求婚。
我大吃一惊：你都没问过我是什么人？
他眨眨眼：我的眼神还好，基本肯定你是良家妇女。而我也身家清白，我们再合适不过。
我说：可你不知道我的过去，我并不完美。
他说：我没想找一幅蒙娜丽莎的油画，我们都只是普通人而已。你的过去没有我，所以我没必要过问。
我感动得两眼发红，这次真的碰到知已了，可是要不要以身相许呢？
他说：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这么优秀的人不要错过。
我回到家栽到床上，怎么真有天上掉馅饼这回事，而且居然掉到我头上。
给眉打电话，她听完哈哈大笑：既然天上掉了馅饼你还不赶紧吃掉，晚了就被别人吃了。
我说：可我？配不上他。
眉收住笑：薇，过去不是你的错，发生什么不在我们掌握之中。但，你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我迟疑地问：我有吗？
眉突然在电话里大吼：笨女人，自己想吧。
摔下电话。
三天很长，头端详着我的脸说：薇，你还好吧，怎么魂不守舍？这页报告上有数处错误，让你泡茶端来的是白水。
我涨红脸，自己还是这么差劲和沉不住气。
头笑着说：OK，今天放你提前回去，调整一下，好吗？
走出公司门外，给章天明拨电话：我嫁你。
他那边咚的一声，不知什么东西打翻了。
一个月之后，我们结婚。
婚后生活乏善可陈，如所有的普通夫妇一样，但我快乐。
午夜梦回时突然醒来，看他静静地睡在我身边，就又安然睡去。
这不是王子公主的故事，重要的是结局很好，我对自己微笑，写下最后一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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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1-3 13:10:36
发表于 2003-11-3 17:39:3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