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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无由

《爱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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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6-27 14:35:48 | 显示全部楼层
吊呀,上网搜了好久都没找到这个版的爱在北京,要不您受累,告诉个地方?这么个续法,会熬白头的。
我是阳光呀,谁抢注了我的名号 !!我跟他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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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6-27 14:42:27 | 显示全部楼层
[upload=gif]uploadImages/200362714421996963.gif[/upload]
只爱日落,不爱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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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6-27 14:52:47 | 显示全部楼层
不够贱!!不够贱!!还有潜力,继续挖!!
我是阳光呀,谁抢注了我的名号 !!我跟他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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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6-27 15:09:50 | 显示全部楼层
人家一天就贴这么多,我有什么办法,我也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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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
发表于 2003-6-27 16:04:10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等了,拿绳子去了~
浪迹天涯从此并肩看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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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
发表于 2003-6-30 09:34:4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都吊了两天了,怎么还没贴出来?真想我死啊!
浪迹天涯从此并肩看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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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6-30 12:02:46 | 显示全部楼层
11、   在大学里,靓仔是很崇拜梁小舟的,他说梁小舟是个“汉子”,基本上我同意靓仔的说话,但在这里我还要补充另外一点,那就是梁小舟天生是个贱种!你知道“贱种”是什么意思吗?就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给他脸他不要,还喷你一脸吐沫,你不给他脸,他追着你要,还把自己的脸伸过来,嘴里嚷嚷着说“打吧,打吧,您下手重点儿,再重点!”没错,我跟你说吧,梁小舟就是这种人。   我这样说不是没有根据,我最早发现他是个贱种是在刘建军死去以后。   到他去世第九十九天的时候,我在教室里上晚自习,老大从图书馆跑来找我,问:“张元,靓仔让我告诉你一声,明天是刘建军去世第一百天,他们打算去他家里看看,问你去不去。”   “我不去,快考试了,我得复习。”我抬头看着她的眼睛说,说的很坚决。   老大显然没想到我这么回答,居然在我面前愣住了。   “还有什么事吗?”我问她。   “没了,就这个事。”她十分失望的说话,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回来,“张元,你真的不去了?”失望之余她仍带着希望。   我把手里的钢笔在她面前晃悠着,晃悠了半天,非常痛快而且明白的告诉她,“我不去。”于是她走了。   他们根本就不了解我,还以为我像刚刚出事的时候那么不知所措,害怕被他们孤立,经过这一百天的夹这尾巴做人的生活我彻底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人肯浪费时间来同情谁的,所有的人都喜欢跟这起哄架鸭子,又一天半夜我起来蹲厕所的时候我忽然就明白了,我根本不用在这帮孙子面前装得跟个罪人似的,实际上,我没有罪,甚至没有犯错!不错,是我提议去的海边,刘建军可以选择不去,也是我坚持上船的,刘建军仍然可以坚持不上,还是我掉进了海里,刘建军可以不救我,没有人在逼谁做什么!如果他没跳进海里,那淹死的人就是我,如果真是我死了,他们肯定还得随便找一个什么倒霉得人来憎恨和埋怨,他们这帮俗人就这样,总喜欢迁怒于别人,一帮傻逼!   当我忽然有一天想明白了这些之后,我就不再夹这尾巴做人了。第二天早晨我起床很晚,而且没出早操,她们几个唧唧歪歪的出操回来,我看都不想看她们一眼。   老二要泡方便面,暖壶里没有水,她冲我嚷嚷,“张元,壶里没水!”   我掀开被角,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话,“你壶里有水没水关我个屁事啊!”然后我对着一屋子的人叫嚷,“今儿我张元先跟你们打个招呼,以后宿舍里该谁干的活就谁干,公共场所大家打扫!谁要是还跟傻逼似的给我下命令,我他妈抽丫大嘴巴!”说完,我眼睛狠狠瞪了老二一眼,破天荒的,她没跟我叫板,也许她看得出来我是真的动了怒。   从那天开始,她们经常捎带脚给我整理床铺或者打饭打开水什么的,有几次老二去晒被子的时候还顺手把我的也晒了。尽管这样,我对她们一个“谢”字都不说,我谁都不吝!动不动还跟她们火一场,看着一屋子人叫我训的三孙子似的,我觉得心里格外舒服。   可见,人呐,你就是不能太善,你太善的话就容易受欺负。   对于梁小舟也是如此。刚开始的时候,我真按照他说的做,不找他,不跟他说话,就算在路上一不留神看着他了,我也按照他吩咐的那样飞快的绕开。开始的时候,我甚至觉得他那天踢在我膝盖上的那一脚踹得太轻了,在我半夜蹲厕所得那一天我忽然也想明白了,傻逼梁小舟他有什么权利这么对待我?难道就凭我爱他?玩去吧他给我!他爱我吗?如果他也像我爱他一样的爱我,他怎么会对我做这些?!所以啊,一切都是扯淡,从今以后,谁也别想再欺负我!   于是我不再顾忌梁小舟,我把当视作空气,在他的面前自由穿行,甚至就在他的面前,我把我饭盆儿里吃不了的肥肉一勺一勺全都分给坐我旁边国际政治系一个一直对我有意思的小个子,至于梁小舟是否看见了,他心里想些什么,跟我没关系。   操,谁也别想欺负我!   那天晚上在教室里,老大走后不久,靓仔就进来了,拍拍我的肩膀,他带着笑容对我说,“出来一会,跟你说点事。”   “什么事儿这说!”我说过了,我谁都不吝,哪怕是性格温顺的靓仔。   他看了看周围,更压低声音问我,“明天,你真不去?”   “不去。”   “为什么?”   “要考试了,我得复习。”   “不在乎那一天吧,再说你学习挺好的。”   “怎么不在乎,我抓紧一分一秒。”   靓仔不说话了,我继续低头看书,他在我旁边站了一会,悻悻的走了。没过五分钟,梁小舟又进来了,“啪啪啪”的敲我桌子。   我抬头看着他,把眉毛都立了起来,“你干嘛?”我问他,“别他妈的跟我犯混啊。”   “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他气得像个青蛙,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压制着怒气。   “我不去,你有什么话这说。”   “我让你出来!”   “我说了我不出去,你没听见?”说完了,我还是埋头看书。   我感觉梁小舟在我旁边运足了一口气,但还是比较温柔的问我,“我再问你一遍,出来不出来?”   我轻松的对这他摇了摇脑袋,“不去!”   还没等我继续把头低下去,梁小舟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把我往外拖,我也不怕影响别人了,大嚷大叫起来,“你撒手!傻逼梁小舟我叫你撒手听见没有?”我在他身边又叫又跳在他腿上乱踢,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跟着他往外走,这个畜生掐得我得胳膊巨疼无比。   楼道里,梁小舟才撒了手,问我:“你明天为什么不去?”   “不想去!”   “为什么?”   “切!”我及其轻蔑的白了他一眼,“你算老几?我不想去就是不想去,凭什么告诉你?”   我这么一说,梁小舟立刻不说话了,也没有了刚才气势汹汹的架势,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搭拉着脑袋。沉默了一会儿,他问我,“张元,你最近怎么了?就跟不认识我似的。”说着,他伸手在我额头上拍了一下,我厌恶的别过脸,看着窗户的方向。   梁小舟急了,又窜到我面前,“你说,张元,你自己说,怎么回事?”   “我没必要告诉你吧梁小舟,”我懒懒地说,“也没什么……我就是忽然之间觉得没劲了,刘建军的死让我看清楚了很多东西……”   “张元你得听我说,建军刚死的时候我心情不好,真的,特别不好……我老做梦梦到建军儿,我总觉得是因为咱俩建军才……他那天本来不想去的,前一天他跟你们宿舍的老六约好了上书店……后来我说,张元好不容易想出去玩儿一回,就陪她去吧,人多了热闹……”   我并不想听他再多说什么,转身进了教室,再也没出来。   我不认为这些人应该把责任全都怪在我的头上,我继续坚持不爱搭理他们。   第二天我一个人在图书馆里泡了一整天,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老六红肿着眼睛及其不友好的看着我。看吧,看吧,我一点也不在乎。我心里这样想着。   晚上,大家都想睡觉的时候,我一个人偷偷地溜出了宿舍,来到刘建军和梁小舟他们经常坐在上面聊天的双杠上坐着。白天的时候,我偷偷的买了一包山海关牌香烟,这是刘建军喜欢抽的,我划着了火柴把那些香烟一根根的都点着了,最后的一根,我自己抽了。似乎,那是我长大成人之后第一次正式的抽烟。   我在心里跟刘建军说了许多掏心掏肺话,我希望他能在天上看着我们渡过生命当中的每一天,我听说,每一个人的生命都寄托在夜空里某一个星宿的下面,我对着夜空仔细的找寻,我发誓我要找到刘建军!我还哭了出来,流了许多许多的眼泪。   哭着哭着,我感觉一双手捧住了我的脸,刚要喊抓流氓,扭头一看,是梁小舟。他的眼睛也红红的,一个劲儿跟我道歉,说了一万遍他不是人,我实在是听着烦,于是原谅了他。   之后,梁小舟总是贱兮兮的看着我笑,中午总是提前跑到食堂打好了饭等着我吃,有肉的时候瘦的都挑给我,肥的留给自己,我的作业懒得写了他给我写,衣服懒得洗了他给我洗,我说梁小舟你给我立正!他从来都不稍息。就这样,一直到我们大学毕业,即将离开学校的那天,迎着天边火一样热烈的晚霞,梁小舟结结实实的在我后背上打了一巴掌,他总算逃出了苦海。   所以,你看,人都有点犯贱,你就不能轻易给谁好脸子,谁要敢好么秧儿的跟你起腻,千万别手软,什么都甭说,你就受累上去先给丫一大嘴巴,就这,都算是轻的。       12、   大学里,我们都爱做梦,做很多看起来显得幼稚和单纯的让人忍不住心痛的事情。我们这些家伙,在大学里看月亮,数星星,在大冬天里披着被子站在操场上等着看流星,因为我们对未来和生活都有太多的愿望和期许。   现在,我们都早已经毕业并且长大了,那些说过的话,做过的梦,那些懵懂年少时的冲动,都已灰飞烟灭,我们这群月光下的惶恐少年,也开始有了“青春不在”的感慨。   大学里,梁小舟说月亮是他最完美的情人,太阳是他一颗火热的心脏,月亮和太阳曾一度成为他心中的图腾。如今,梁小舟说有一个叫上帝的流氓,太阳和月亮是他的两个睾丸,上帝跟天使胡搞的时候把精液射到了外面,于是有了满天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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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6-30 12:03:50 | 显示全部楼层
梁小舟飞了回来,我跟靓仔把他约了出来。   阳光灿烂的下午,我们仨约在了北海公园,租了一条船,《让我们荡起双桨》里那种手摇的,划到水中央的时候,靓仔已经累得满脸通红,我在抽烟,梁小舟面无表情地望着白塔的方向,我和靓仔相互看了对方一眼,我们都不知道此时此刻梁小舟的心里想些什么。   “还记得那条该死的船吗?”梁小舟忽然冒出来一句,他的话让我的心向下沉去,一直沉到水底,我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是啊,为什么我们要坐在船上谈论一些关于建军的话题呢!尽管他已经死了那么多年。   在那一刹那我突然明白,不管时光流逝了多少年,有些事情永远停留在离你很近的地方,平常的日子里你可能不会留意,但是总有一个瞬间,它会突然在你的面前显现,像一个锋利的尖刀,结结实实的插在你的心脏,让你疼,让你哭不出来。   我把手里的烟头扔进水里,刹那间它就熄灭了,就像我们突然消逝的生命那么脆弱。   “梁小舟,你给句实话,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一直在怨我?”我真的很想知道。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靓仔,最后仍然把目光投向白塔,似乎想了想,他深呼吸了一口,回答我,“不是。只是你给了他一个机会超然世外,谁知道呢,也许……也许是件好事,对他来说。操。”   靓仔想把话题岔开,“我们今天晚上一块去看看刘叔叔吧,听张元说,他不是也想见见咱们?”   梁小舟并没有理会他,接着说下去,“我在天上飞的时候,经常会产生幻觉,我经常会感觉那些已经死了的人就坐在我的驾驶室里,离我很近……最早,我在荷兰飞行训练的时候,给那儿的邮局递邮包,开小飞机,飞机上经常只有我一个人,有一次我差点睡着了……嘿嘿,说出来怕吓着你们,我真的差点睡着了,也不是真的睡着就是迷迷糊糊的,好像在做梦似的,我真的看见建军了,那次我觉得空前的恐惧……唉,这个家伙!”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脑袋,“肯定很想咱们。”   我跟靓仔都没有说话,感觉梁小舟如果再继续说下去的话,我们的眼泪都会掉下来。   那条小船一直在水中央飘着,我们仨后来谁都不在说话,坐在船上抽烟,看天,看人……我的心里却对船和水产生了抗拒。云淡天高,鸟儿们自由的穿行,我不知道他们俩在想什么,而我的心已经飞到了几百公里以外的我们生活了四年的校园,那些花草和绿树,点缀着我荒芜的心,很奇怪我到现在才发现。   六点,我们上了岸,靓仔开车,到和平门的老舍茶馆。   车上,我说,刘叔叔说请咱们吃饭,你们谁也不许掏钱包。在路边的一个书店里,我把能在那里买到的我曾经出版过的低级读物装在一个塑料袋里,准备送给他。   他还没来,我们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等他。   有点嘈杂,如果我发了财,我要请很多黑社会,每个桌子旁边派一个,谁要敢开口说话,先给一个嘴巴,牙齿全部打掉。难道我的精神病开始发作了?   他来了,穿着便装,浅咖啡色的一件夹克,里面一件白色衬衣,他看见了我们并且像我们走过来,梁小舟第一个站起来,接着靓仔向他走过去迎接,我坐着没动。   “呵呵,早来了你们!”刘叔叔拍打着靓仔的肩膀,又在梁小舟的前胸打了一巴掌,“你们都长胖了啊,呵呵。”   上次在老刘头家里的时候我没有发觉,他脸上的那些皱纹挺深刻。   “刘叔叔,您还记得我们从前什么样?”梁小舟问。   “记得,那时候你又高又瘦,头发留这么长。”他比划着,“靓仔没什么变化,稍微胖了一点点儿,张元的外表变化最大,那天我都没认出来,呵呵!你们看,我是不是老了?”   “没有,”我抢先说到,“要不我怎么一眼就把您认出来呐!”   “呵呵,你还是那么会说话!”他笑着,“那个时候到家里吃饭,你这个丫头从来不动手,一帮大小伙子都听你指挥,……你呀,天生就是个伶牙俐齿的!”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我想起来,每次都是梁小舟和靓仔去菜市场买菜,刘建军主厨,有时候老六也去帮忙,因为我的懒惰,曾经有一次被他们几个打得鼻青脸肿,被打以后我收敛许多,每次吃完了都主动去刷碗,伺候他们喝茶,只有建军,常常会到厨房来跟我一起洗碗,然后给我讲很大他小时候在部队大院里发生的有趣往事。今天,我想好了,不提建军。   “建军要是活着,跟你们一般大了,小舟,你今年有三十了吧!”   梁小舟愣了一下,回答,“快了,还没到。”   “岁月真是不饶人啊,你们都快三十了……”   我赶紧接过话题,“咱们点菜吧刘叔叔,我们早都饿了。”他一直呵呵地笑着,“你呀,你这个丫头还像上学那时候一样,急性子!”说完了,我们点菜,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刘叔叔点的,几乎全是肉,他还以为我们像十年以前那样饭桌上如果没有肥肉就跟掉了魂似的,现在我们基本上都是素食,吃青菜,水果,特别注意补充维生素,追求纯天然,靓仔还每天来片西洋参含片什么的,不知道是我们变了还是时代变了。   在饭桌上,我们仨仍然都很努力的吃肉,肥的,大块的,我们喝酒,刘建军他爸爸不停的跟我们喝酒,聊天,聊跟建军有关的故事,我们尽量避免提起他的名字,他在我们的心里不朽。   饭桌上,我们还说到了我们宿舍里的老六,对我来说,这真是个意外的收获。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的那个老六吗?没错,就是我在故事的一开始提及的那个娇小并且皮肤白皙不爱多说话的武汉女孩,梁小舟曾经多次骗她从家乡带回学校的好吃的东西,基本上,她是刘建军生前最后一个女友。   我说过,我和我们宿舍的同学毕业以后就失去了联系,唯一维系着我们的,是我们分手之前的一个十年之约,这些年,我一直遵守着我们之间的承诺,不去打探她们的消息,有的时候偶尔接到老同学的电话,刚要说一点有关她们的事情,我也很快的将话题岔开,生怕提前知道了底牌似的。我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跟我一样。   我们毕业以后,老六还是跟建军的家里人保持着联系,刘叔叔说,每天至少两次她会去看望他和建军的母亲,毕业三年了,老六还是没有男朋友,那时候她在一个生物研究所里上班,挣钱不多,但每次都用几个月的工资给她们买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建军的父母都很感动。后来,他们给老六做媒,将她介绍给了一个军官,说来很巧,居然就是我的“主人”老刘头最小的一个儿子。   说起了老刘头,建军的爸爸非常诧异的问我,是如何做了他的保姆。梁小舟和靓仔也饶有兴趣的瞪大了眼睛等着听我的回答,于是,我把与刘老相识的经过给他们完整的叙述了一次,他们听后慨叹了许久,都说这些是冥冥当中的缘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许多生活里的巧合必定是有着渊源,如果不是此生的因果,那一定跟前世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牵连,也许我跟梁小舟,我跟靓仔,我跟建军或者我跟我周围所有的人之间全都是这么回事。   话说回来,那天在刘老头家里,我把建军的父亲认了出来,他知道了我早在十年以前就上过了大学,并且是刘建军的同学,而且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作家之后,先是惊讶,之后是欣喜和兴奋,他嗔怪我,“你这个丫头,还跟我说你连初中都没有毕业,找不到工作!!刚到家里来的时候你还跟我装的挺没文化……”老头把我第一天看见书房里的书法作品时候朗读的事儿说给建军的爸爸听,“别提了,她一开口就说,千里冰,封万里雪,还飘长城……”建军的父亲也在一旁帮腔,对老刘头说,“这个丫头我知道,打从上大学的时候就这么鬼!她的鬼点子可多着呐!”他们俩个说完了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让我感到很不好意思。   不过,我的谎言并没有影响我给老刘头留下的好印象,他说他仍然要请我给他当保姆,让我交他用电脑上网,最后他问我,“我这个老头子可不是倚老卖老,别的不说,就凭我是个老革命,交你这个小朋友,也还够资格吧!”他这么一说我显得更加不好意思了,我赶紧说,“瞧您说的,以后我就是您的警卫员!”他显得十分高兴。那天送走了建军得父亲之后,我请老头到我的家里,我给他用我新买的檀木茶具冲了一壶新茶,他恩将仇报,对我的茶具爱不释手,“不行!不能给您!”当他又一次拿起茶壶期待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严厉的拒绝到。那套茶具没多少钱,可是,那是梁小舟从日本给我带回来的。   他听了只知道哈哈的笑,“我不要,我不要!我是想说啊,你这个不好,我家里有一套比这更好的,我小儿媳妇送给我的,明天咱们拿出来泡一壶。”我对他的这个提议还是比较感兴趣的,那天,刘老在我的小书房里转悠了半天,对我书架上的许多杂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比较喜欢的《狗娘养的战争》、《美国第一夫人――玛莎自传》以及唐老鸭送给我的一套有关中东的传记全让老头拿走了,我的东西基本上爱谁拿走谁拿走,只除了书,哪怕是老刘头,也得在我书架的一张白纸上签字,写清楚时间姓名,借走了我什么书……老头不但没生气,反而对我爱书的方式大加赞赏,声称这是一个他需要借鉴的好办法。送走了他之后,我说可能我要过个两三天才能在去他家里找他,因为不知不觉当中,我写作的感觉又找回来了,我不想浪费时间,打算利用两三天的时间写个大纲出来。老头仍认满心欢喜,他说没问题,等我把大纲弄完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带他上中关村买个电脑,让我也把电脑搬到他家里去,一边教他用电脑,一边写作,我满口答应。   就在我在刘老头家见到建军父亲的那天开始,我忽然想写一本书,一本关于我的大学生活以及毕业以后这些变化的书,我不确定它会打动别人,至少,我想,这样的一本书会让我自己泪流满面。我还给它想了一个很有诗意的名字,《没有你的这些年》“你”是我大学里熟悉的,毕业以后杳无音信的家伙们,大概是除了梁小舟靓仔之外的所有的我的同学和老师,更是刘建军,我要把他死以后这些年里大到全中国,小到我本人的生活里发生的变化全都告诉他,我要让刘建军安息。   在老舍茶馆,我们跟建军的父亲聊天到很晚,第二天他要赶回军区去了,从不喝白酒的我,那天破天荒的端起了酒杯,跟他们喝了一个够!   回家之后,带着酒意,我在电脑上写下了《没有你的这些年》的第一个字符,我知道,这个作品将是让我心碎和心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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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6-30 12:04:16 | 显示全部楼层
送走了建军的父亲,我还是到刘老的家中,活生生教会了这个六七十岁的老小孩上网,查资料、进聊天室、上MSN,聊QQ,老头全学会了,他还给自己起了一个网名叫做“革命小老头”,不几天,他就受不了等着我写完了东西再用我的电脑,他叫我陪他去中关村买电脑,并且擅自叫来了部队给退休的首长们准备的小车儿。   没办法,我跟着他上了车,准备到我在中关村一个卖电脑配件的朋友那里,叫他给老头攒一台机器。   部队上开小车儿的司机长得真白净,斯斯文文,开起车来却真是了不得,我坐在里面得感觉像是在坐过山车。   半路上,靓仔给我打来一个电话,我一接电话,司机一个急转弯,我的额头在玻璃上撞出一个大包来。   我一边尖叫,一边跟司机商量,“您慢点儿开,咱不着急。”   他不好意思地笑,“嘿嘿,我们开军车开惯了,就受不了前边有车。”这个回答真叫人哭笑不得。   老刘头在后边以慈祥地,充满关怀的口吻把开车的小战士给训了一顿,与平时跟我在一起玩闹时候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这个闹过革命的小老头,他的表情和语言十分的有趣。我在厨房给他做饭的时候,拿两把菜刀剁白菜,老头把脑袋探进门口,我举起两把菜刀向他炫耀,“像闹革命的不?”我笑嘻嘻地问他,老头把头一偏,给我来了一句,“你少跟我装贺龙!我闹革命地时候连你爸爸妈妈也才刚上小学。”更可乐的事还在后面,我们到了百脑汇,找到了我的朋友,人家一边给他攒电脑,老头一边在旁边看着,一边问这问那,看着什么都新鲜,他喜欢摄像头,喜欢麦克风,非让人家把这些零碎儿都给他的电脑加上,临走的时候,他拉着我朋友的衣服问了人家一句话,当时差点没把我们在场人的肺给笑出来,他说“时代真是变化快啊,连我这个闹革命的老头子也学会上网用电脑了,对了,小伙子,你要我的QQ吗?”   真是个老小孩。   我跟小战士一块儿,把他送回家,已经快下午5点了,他张罗着给我们做点好吃的,我拒绝到,“你们吃吧老爷子,我今儿有个约会。”他笑呵呵的说,“去吧,去吧,你们这些年轻人!”   去百脑汇的路上,靓仔电话里跟我说,今天晚上,雪峥想跟我一块吃个饭。所以,我急匆匆的赶回家洗了个澡,准备去约会一个对我有特殊意义的女孩。   洗过澡,我随意地穿了一件衬衣,一条蓝色的牛仔裤,我自己冲了一杯咖啡,等这靓仔来接我。靓仔看起来比较重视我跟雪峥的这次会面,他早早的来到我家,跟我一起喝了点咖啡。   他跟我说,“张元,你别有顾虑,这件事明显就是雪峥跟梁小舟不对。”本来他事好意向着我的,可是我每次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就更觉得难受。   我说,“不不不,这事没有谁对谁错,再聊关于这个的话题也没有大意思了,吃吃饭,随便聊点闲事儿,多认识一个朋友。”   靓仔半天不说话,最后长叹了一声,站起来,拉着我的胳膊出了门。   我跟雪峥约在一家新开的饭馆儿里,刚开张,这里的客人比较少,安静。   在门口,靓仔没下车,他隔着落下去的玻璃跟我说话,“有事给我打电话啊!”   “走你的吧!”   说完,我走了进去,靠近玻璃的地方坐着雪峥。她披撒着一头长发,也简单的穿了一件红色的背心,正对着门口,我一进去她就知道是我,对着我招手。我向她走去。   “早来了吧!”我问了一句,在她帮我拉出来的椅子上坐下来。   “没有,刚到。”她微笑着跟我说,有点腼腆,“怎么样,最近挺忙的?”   “还行,闲了几个月,前几天刚开始写点东西。”   “先喝点水。”   ……………………   刚见面,我们俩居然像老朋友似的那么相互寒暄。   “你也认识刘立军啊?上回在酒吧……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是你。”她又给我蓄了点茶水。   我点上了一根烟,抽了一口,才想起来问她一句,“你不介意吧。”   “不,不,没事,你抽你抽。”   我笑了笑,发现她一直盯着我看,不觉得有点后悔,出来之前应该在脸上擦点儿粉底霜什么的。   “是啊,我认识他好多年了。”我也看着雪峥,南方女子的皮肤真是没挑儿。   “其实,我跟他认识的时间不长……他人挺好的,挺幽默的。”   “跟梁小舟长得挺像。”我补充了一句。   “咱们点些吃得吧,你爱吃什么,今天我请你,谢谢你上次那八万块钱的事儿……”   “别别别,千万别客气,上次也是一个别的朋友帮忙,再说了……都不是外人,你跟靓仔,还有梁小舟……我们也都是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应该的,都是应该的。”我说这话真窝火,哪那么多应该的呀!操!忽然想起来蚊子对她动武的事,我跟她道歉,“上回我那姐们儿……蚊子,我都知道了,你别搭理她,她就那德行,快三张的人了,做事也没个脑子……”   “瞧你说哪去了,我才不往心里去呢!今天找你出来吃饭,我就是怕你心里觉得别扭……”   听雪峥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这是一个挺好的姑娘,要不是梁小舟这事闹的,我还真能拿对自己妹子似的对待她。   我们开始吃东西,话忽然少了,我看得出来,她还有别的话想跟我说,据我的估计,恐怕是关于梁小舟的。于是我故意一言不发,等着挺她的下文,果然,没过三分钟,她就受不了了,要不说人的心里不能装太多的事呢,事一多,人就显得比较浮躁。   “张姐,我还想跟你说个事儿。”   “你说。”   “最近,我越来越觉得……我跟梁小舟……我跟他不大合适……”   我真没想到,赶紧屏住呼吸听她说下去。   “一方面,我觉得我们俩性格不太合适,将来一起生活的时候也会产生很多矛盾……另外一方面,我老是觉得,梁小舟心里还放不下你,到现在,他一次也没带我去过他家里,我表哥,靓仔跟我说,到现在梁小舟家里人还不知道有我这个人……”她显得有点失落。   “呵呵,雪峥,你这么想可就错了,梁小舟现在不比从前了,他为了你能跟我摊牌,把十年的感情都舍了,就凭这点,你就应该相信他……关于你们俩的性格,这个我真没法发表意见,我不了解你们现在的情况。”   “总之……我觉得我跟梁小舟不太合适……”   “那你想怎么着哇?跟他分手?”   “这个……我不知道。”   在这里,我要告诉我的男性读者们一句心得,如果一个女人对你们说“我不知道”这样的话,你千万别以为她是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实际上,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早就下定了决心,明细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所以,当雪峥跟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一下子明白了,梁小舟被雪峥给玩儿了,他没戏了。   雪峥继续说,“这段时间,我特别痛苦,心里觉得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梁小舟,本来你们在一块挺好的……”   我听她这么说话,胸口一阵痉挛,感情这个雪峥真不是东西。   我打断她的话,“你可别这么说雪峥,如今这年头,幸福可都是自己争取回来的,不当婊子就没人给你立牌坊……我这么说你能接受吗?”   她红了脸,支支吾吾起来,“呵呵,没事,没事……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心里说,“傻逼德行,你明白个屁!要识趣儿的赶紧滚蛋,要不然,姑奶奶我玩死你!”   “你能明白就好,雪峥,所以说呀,你是勇敢的,也是幸福的,你将来是会被时代女性传颂的……”   她忽然张大了嘴巴看着我,非常的不知所措。   “呵呵,你别误会啊,我的意思是说,你跟梁小舟的前途必定是光明的,也是幸福的……”   她对着我笑了笑,却显得更加紧张了,于是识趣的开始缄默起来,匆匆吃过了晚饭,就想跟我告辞。我感觉自己被她激怒了,哪里肯轻易放过她。   “说实话,你觉得梁小舟这人怎么样?”我假装诚恳的问她。   “挺好的,是个好人。”   “别光好人呐!别的方面,比如说……你们睡觉的时候……”   她红了脸,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看着她的样子,心中一阵窃喜,无比的兴奋。   “说啊,这怕什么的!”我催促着她,“对了,你跟刘立军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他们俩谁比较……?说啊说啊,哈哈,刘立军成天在我们朋友面前吹牛,你跟我说说,我下回看着他的时候也好灭灭他的威风!”   雪峥憋了半天,忽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恨恨地看着我,抓起她地背包准备转身就走。   我立刻变得凶恶起来,在背后一字一句地警告她,“我告诉你小美人儿,我可从来没有在心里恨过你,只要是梁小舟自己地选择,我都尊重,也祝贺你们,可是,你要他妈的跟我们哥们儿玩玩世不恭的话,别管你表哥是不是靓仔,我肯定有本事玩死你!你最好别伤害梁小舟,不为别的,就凭……”我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的时候,她忽然猛的转身过来,十分勇敢的与我对视,挑衅似的问我,“就凭什么?就凭你跟他睡了这么多年?!”然后轻蔑的哼了一声,一副胜利者的表情,及其轻蔑的看着我。   那一瞬间,我怒火中烧,不过在一秒钟之内又冷静了下来,我想,雪峥是有理由蔑视我的。   我无所谓的一笑,“对,就凭他被我睡了这么多年,我没让他受过委屈,虽然我玩够了,把他扔给你,你也不能伤害他!”   “是他把你甩了,是我让他把你甩了!!你搞清楚!”   “你别傻了丫头!”我装得特别大尾巴狼,就跟真的是我玩够了梁小舟似的,“这你就不懂了吧,在你想甩他的时候他忽然跟你提出来他要从你身边滚蛋了,你何必一定让他知道你心里想的东西呢?我敢说,如今的梁小舟是肯为我玩命的!呵呵,一看你就不会玩,学着点儿吧,不然的话,你只有被玩儿的份儿!”我说了这许多的话,并没有妨碍我往自己嘴里送吃的东西,说完了以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吃多了。“我吃多了,想吐。我得走了。”说着,我也抓起了背包向外走去,走过她身边的时候,我装作刚刚想起来似的叮嘱她,“哦,对了,你一会出门别忘了付帐,你请我。”   我对毛主席保证,今天跟雪峥的约会,现在的结果不是我想要的,只是她的玩世不恭让我感到愤怒。我这个人,你说我什么都好,你说我假仗义也好,你说我亦正亦邪也罢,其实我都不怎么在乎,只是,我得告诉你我对感情得看法。我可以容忍感情上发生的变化,但我不能容忍欺骗,无论任何人,在感情上的欺骗都会让我愤怒,何况,我说过,梁小舟是我亲到骨髓里的一个亲人,他伤我是一回事,我希望他过得好事另外一回事,我一直不认为这两件事情会发生冲突。   雪峥的意思虽然没有表达完整,但是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在刘立军和梁小舟之间,她可能更中意刘立军。   这真是一个戏剧并且有趣儿的故事,我的读者,我跟你一样,在期待着事情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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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6-30 14:17:02 | 显示全部楼层
偶像!张元!!偶像!张元!!加油!!
我是阳光呀,谁抢注了我的名号 !!我跟他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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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6-30 16:03:39 | 显示全部楼层
继续继续~怎么感觉里面的男人都跟什么似的~搞不懂!
浪迹天涯从此并肩看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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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7-1 11:51:57 | 显示全部楼层
15、   回到家,我又写了一会儿稿子,觉得累了,上网看了看EMAIL,顺便到OICQ去聊天。   老刘头在网上挂着,一看见我,立刻给我打过来了一个电话。   我说,刘老,都几点了您还不休息?您这身体,受得了吗?   老头呵呵笑这告诉我,他正在网上跟他孙子聊天呐,声音里透着喜悦。我忽然想到我们的老六就是老头的三个儿媳妇之一,立刻告诉了他,把老头乐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听着电话的听筒里面呼呼呼呼的半天,他也不说话,我说,“行了,行了,刘老,您别乐了?这事就是巧了!要不是刘叔叔说,我想都不敢想,行了,您早点休息吧,明儿一早,我给您买早点,他们不在您跟前,我就当您闺女似的照顾你,让他们都放心……”我在电话里说个没完没了,老刘头那边还只是传了呼呼呼呼的动静,我忽然有种预感,可能要出事的预感。   “刘老!刘老!”我在这边喊他。   电话里仍然只是咕噜咕噜从他喉咙里发出来的声响。   “刘老,老爷子,老刘头,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着急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知不觉出了很多汗。   老刘头在电话那头终于发出了长长的,艰难的,及其痛苦的一声呻吟。坏了!老爷子肯定又什么老毛病发作了!   “老爷子,您坚持一会,我这就到。”说完了,我扔下电话,穿这拖鞋就出门了,我坐上一辆出租车,直奔老刘头的家,半路上,我给星光打电话,正好他在医院值班,我赶紧叫他帮我叫一辆出租车到老爷子家楼下。   还好,我给他当“保姆”,有他家的钥匙。开了门我进去,直奔他的书房,老头已经倒在地上了,电脑开着,杯子里泡好的茶撒了一地。老刘头面色苍白,脸及其痛苦的表情,我喊他,“刘老!刘老!”喊了半天,他才恨困难的张开了眼睛,我才算松了口气。   这时候,星光带着他们医院的救护车也赶来了,几个医生护士把老头抬上了车,我跟星光紧随其后。   抢救的时候,我就跟楼道里等着听消息,临出门以前,我已经通过互联网上正在聊天的老爷子的孙子通知了他的儿子,并且把我的手机号码留给了他们,在抢救室外边,我的手机响个不停,老头的三个儿子轮流打来电话,先是问老头的病,然后问我是谁,我一律跟他们说,我是老头请的保姆。   最后一个打来电话的是我们老六。   “喂,你好,你是小张吗?”她在电话里急切地问我,他们相互通了信息,已经知道了我是保姆小张。   我连忙说,“对,对,对,我就是小张,保姆。”   “老头的病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可能情况稳定了。”我如实回答,“请问您是?”   “哦,我姓陆,陆梅。”   “老六!”我不由自主的惊叫起来,陆梅就是我们的老六,叫着她的名字,我从座椅上弹了起来。   “你是谁?”她显得十分诧异,“你是谁?”   “我!我!……我是,……我是张元啊!”   “张元?你是张元?我们宿舍的张元??!我的天呐!”老六自言自语似的说到,“真的是你?!”她还是有些怀疑,“你怎么会……?不是说是老头请的保姆吗?”   “朋友。”我简短地回答,“我跟老头忘年交!”   老六兴奋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天呐!真得是你呀!”似乎这会儿老头得病是次要的了,“真是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呐!你等着,你等着我张元,我这就收拾东西去北京……马上就走,我们现在在天津,你等着我啊,就一个钟头我就到!”她生怕我飞了似的,一连叮嘱我好几遍,叫我等着她。   夜深了,楼道里显得寂静又可怕,偶尔有几个医生或者护士的鬼影晃过,我忽然有点害怕。抢救室的门紧闭,急救灯亮着,放下与老六的电话,我显得更加焦急,等待总是显得漫长而令人心焦,我在等待老头脱离危险,等到老六的到来,等待自己的心情趋于平静,不再孤独。   医院里不让抽烟,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扔了一地的烟头,一个护士从抢救室出来,气急败坏,“你怎么回事啊?这是医院,不让抽烟你知道不知道?”我抬起头来仰望着她,用一种像孩子那样怯怯的眼神,于是她更加恼怒,“我问你知道不知道?医院不让抽烟!”她的脸几乎扭曲了,她一定觉得我很老实,实际上,我只是感到孤独和莫名其妙的伤心。   “对不起。”我跟她认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不下去了,我居然流出了眼泪,我面前穿护士服的傻逼好像被吓到了,居然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于是我低下头去,把烟头一个一个捡起来,抓过她的手,她的手很柔软,在我捡烟头的时候,她一直在旁边看着。我把捡起的烟头放到她摊开的手心里,又慢慢的给她合上手心,我说,“对不起,请你帮我把它扔了吧。”护士什么也没说,走了。   我觉得,之所以她没有因为我的举动而火冒三丈,仅仅是出于她对我的同情。是的,同情。谁能对一个极度哀伤的人发怒,再说一些令她落泪的话呢!所以,我要赞美他们,我要像诗人那样抒情和赞美―――――   啊,我爱你们……这些婊子。   抢救室的门开了,他们把老头推了出来。   “他有问题吗?”我问了推他出来的护士一句。   “老年人都容易中风,暂时只能说是没什么危险了,要得观察。”医生也出来了,他看也没看我一眼直径向他得办公室走去,我想,这个家伙一定把我当成了病人家属,等着我追在他屁股后面请他吃饭或者嫖娼,我绝不!   我跟着老头到了病房,他睡着,还算安详。   我走到楼道得尽头,推开窗户,把头探出去继续抽烟,我仍然感到心慌意乱。想了想,我给梁小舟打了一个电话。他正在浙江杭州航空公司的宾馆里睡觉。   一接电话,他就对我说,“张元啊,我正做梦呢,梦到咱们一块上首体看表演,你愣把鞋给挤丢了,我跟靓仔还有建军正商量着谁背着你……”   梁小舟这个家伙,他常常让我在他的梦里变得非常蠢笨。我记得多年以前他好像还梦到过我在一个地方旅游,坐在一头毛驴上,穿着清朝时候乡野丫头们穿的那种小碎花儿的棉袄,刚开始的时候我还美美的,后来随着毛驴的一路飞奔我居然坐在它的背上下不来,哇哇大哭……而我则不然,无论何时,在我的梦里,梁小舟总是铁铮铮的一副硬汉的模样,我总是梦到他当了一个类似游击队战士之类的人物,并且常常在梦里以革命者的家属自居……真有意思。   “你怎么了张元?”他见我不说话,问到。   “梁小舟,还记得我们宿舍的老六?”   “老给我东西吃的那个?”   “什么给你东西吃啊?你抢的。”我纠正到,“上次咱们跟建军的父亲吃饭他不是说把老六介绍给刘老头的小儿子了吗?刘老头现在在医院里,我刚跟老六通过电话,她现在就在天津,说话就到……”   梁小舟听着,大概从床上爬起来倒水喝去了,我听见电话里叮叮当当的响,他每天晚上都要醒来一次,喝一杯水之后再倒床上接着睡,所以,这些年我已经养成了习惯,每天晚上临睡之前都在床头的小柜子上晾一杯开水,有时候,梁小舟不用起身,闭着眼睛往小柜子上一摸就能抓到杯子,坐起来,喝完了水再接着做他的美梦。   我想,如果我不说,梁小舟一定体会不到,这个习惯对我来说,是那么的根深蒂固,即使喝水的人已经不在了,可是每天晚上,那个盛满了凉开水的杯子依然还是固执的立在床头。   喝完了水,梁小舟开始跟我说,“不是我说你啊,张元,你这人有傻福,你看吧,马路边儿上捡了这么一稀松平常的小老头,感情就是个将军,还能把建军他爸给扯出来,这欢喜劲儿还没过吧,又把你们老六抻出来了……呵呵,我等着看呢,看你还能把谁给招出来!你这个家伙真又傻福!”   “傻逼德行!我可不傻。”烟头掉在我手指头上,烫了一个水泡,我没觉得怎么疼。   梁小舟问我,“你现在哪?在干嘛。”   我说,我在医院等着老六到来,没干嘛,楼道口抽烟呢。   梁小舟说“那我打开CD机,咱俩一块听听歌儿吧。”说着,他打开了音乐,好像是李宗盛唱的,我跟梁小舟都喜欢听他唱歌,大学里听,毕业多年以后我们还喜欢听,那感觉会很放松。   他唱:总是平白无故的难过起来,然而大伙都在,笑话正是精彩,怎么好意思一个人走开,不是没有想过,随便谈歌恋爱,一天又过一天,三十岁就快来,往后的日子怎么对自己交代……寂寞难耐,寂寞难耐,爱情是最辛苦的等待,爱情是最遥远的未来……时光不在,时光不在…………寂寞难耐,寂寞难耐…………………………   电话里传来这些无奈的叹息啊,就好像是发自我内心深处的呐喊,我只有自己为自己喝采,自己为自己悲哀了。   他还在唱:虽然曾经有过,很多感情的债,对于未来的爱,还是非常期待,这一次我的心情不高不低,不好不坏……寂寞难耐,寂寞难耐,时光不在,时光不在……   我没有勇气再听下去,连个招呼也没打,我把电话挂断了。这些写歌的人可真奇怪,早在十几年前,他居然就知道了我现在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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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7-1 11:52:38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六风风火火的赶来了,这些年,她一点没变。瘦,皮肤白,连发型也是和大学里一样。   她打了我的手机电话,我到医院大门口接的她。   从车里出来,她一猛子扎到了我的怀里,哭了。我也很激动,说不出什么,紧紧抱着她。   在她到来之前,我设想了无数我们刚见面时候的场景,甚至,我想了许多话准备一见面的时候就跟她说的,可是,一切都来不及,她已经扎进了我的怀里。   她在我胸脯前抖动了很久,才把头仰起来,掩饰不住的喜悦。   “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老六感慨着,“我真是做梦都不会想到我们能在这种情况下见面。老爷子怎样了?”   “放心吧,脱离危险了。”   我还是不知道说什么,拉着她的手。   “这些年怎么样?”在我问老六的同时,她也问我,“你怎么样毕业以后?”   我们俩谁也没着急回答说,相视大笑起来。   一边往病房走,我一边跟她说我这些年大概的情况,她问我,“还没结婚?”“还没。”我说。她说,“我早结婚了,就是一直没要孩子……你一定猜不到我先生是谁?”   “我怎么猜不到?不就是刘老头的儿子?!”   “哈哈!你只知道我们家老头,怎么不问问老头的儿子是谁?!”   她这么一说,我还真得琢磨琢磨了,我认识得人里面好像没有姓刘的又是在部队里面的,除了刘建军。   我摇头,“真想不出来。”   她神秘的笑,“你肯定认识,跟你关系还挺密切呢!”   跟我?关系还挺密切?要说跟我关系密切的男性还真不多,除了靓仔,就得属唐辉和刘立军了,我还是摇头,更加疑惑。   “刘野呀!你个笨蛋!”她笑着说。   “刘野?哪个刘野?”我真是摸不到头脑。   她拍了我肩膀一下,“你跟我装是不是?刘野你不认识?你敢说!咱们进大学的第二天不就认识了刘野吗!”   “噢!我当然认识他!我当然认识!”我几乎跳了起来,“刘野!教官刘野!你居然嫁给他了!”除了高声叫嚷,我还使劲掐了老六的胳膊一下,把她疼得直咧嘴,“我真想不到啊,你居然嫁给那个家伙了!”我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刘野得模样,非常鲜活,个头不高,眼睛很亮,嘴巴长得十分性感并且完美,“他之前从我那借过一本书,教官走得时候也没给我还回来。”我假装跟老六抱怨着,“回头你叫他给我买一本新的。”   老六笑,“不就是那本《罗兰小语》人家给你保留着呐!”   “也真怪了,你们俩怎么结婚了,呵呵,我真想不出来,你们是不是一见钟情啊?”   老六也掐我的胳膊,“得了吧,什么一见钟情啊,是刘建军的父亲给我们介绍的,见面那天也是在建军家,我一进门,看着刘野的背影忽然觉得有点熟悉,等他转身的时候,我一看是他,赶紧没跑出去……他也是,张着大嘴,就是喊不出来我的名字……别提多尴尬了!”   我在一边听着,忍不住的发笑,真是太有意思了。   我们俩进了病房,老头还在睡觉,看起来他的起色好多了,呼吸也很均匀,陆梅给他整理了一下被子,又调整了一下肩膀的位置,拉着我的手走了出来,路过护士值班室,我给星光打了一个电话,请他帮助我们叮嘱病房护士,暂时替我们看护一下老头。   我们走到大街上,找了一家还亮着灯的“永和大王”坐下。老六还没吃饭,我给她买了一碗皮蛋粥还有两根油条。   我们面对面坐着,互相看着对方傻笑。   “别看了,我脸上又没饭,快喝点粥吧。”我催促她。   她喝粥的功夫,我问她,“刘野呢?他不来看看?”   “她现在不在天津,前年就调到兰州去了。他们这哥儿仨,都在部队里,离老爷子都这么远……一点办法也没有,这次还真多亏了你了。”   “刘野在兰州,你在天津,那你们不是得两地分居?干嘛不调到一个地方?”   陆梅叹了口气,对我笑了一下,“分居就分居呗,又不是谁也离不开谁。”   “那刘野多长时间回来一趟?”   “去年一年没回来,今年春节回来了,说是休假半个月,待了五天,部队给他打电话,回去了。”说这些事情,让老六的心情变得十分恶劣,我看得出来,大约她跟刘野的关系并不很好。   问完了她的情况,轮到她问我了,她问,“你呢?还跟……梁小舟在一块?”   “嗯。”我点点头,意识到错了,赶紧又摇头,“不,分手了,今年过了春节刚分的。”   “他现在干嘛?做什么工作?”   “飞行员。”我淡淡地回答老六,“今天晚上还通了一个电话,他在杭州呢,知道你要来北京……他们成天天南海北的飞,落地就是睡觉,也不容易。”我是发自内心的感到梁小舟的工作很辛苦。   老六吃过了东西,我们俩又每人要了一杯甜豆浆,面对面的坐着聊天。开始的时候聊现在的生活,她还是在研究所离,刚升的研究员,后来我们开始聊大学里的往事,再后来我们聊宿舍里其他那些人的去向,居然老六也是跟我一样,对其他人现在的情况一无所知,她说,她也在一直期待着我们的那个“十年之约”,我心里说,真是的,一帮实在人走到一起了。   说起我的工作,我跟她说我现在靠文字吃饭,写过一个电视剧。老六听了,立刻来了精神,说出了我写的那个剧本的名字,我说你怎么知道,她就笑,她说那电视剧播的时候,她跟刘野一块看的,看见编剧写的是张元,她立刻想到了我,还跟刘野说呢,“也不知道张元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刘野当时就说,“没准这个电视剧就是人家张元写的!”老六不信,她总是不肯相信我会有这么多的耐心把那么复杂的故事用一个一个零碎的汉字串在一起,组成一个完整的十几二十万字的作品,她说她的印象当中,我一直还是那个急脾气,毛毛躁躁,动不动就喜欢对别人扬起拳头的家伙,有点不像女人,内心里却充满着女人温柔的家伙。   她说她到现在还记得当年我与老二之间那场战争,她说,事后,老二犹豫了几次,是不是趁我不在宿舍的时候把我压在褥子下面的饭票给藏起来,或者把我新买的鞋给扔到垃圾箱里一只,最后她都是一想到我发火时候的样子,把抱负我的欲望活生生压制了回去。   听过了以后,我哈哈大笑,我说,老二这个家伙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大概也早该结婚生子了。我现在才知道,我是那么想念她。   最后的话题自然又跑到了我和梁小舟的身上,老六问我分手的原因,我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并且说,那个雪峥就在老头住的这家医院工作。   半天,她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我的眼睛。最后,她说,“老三,感情真是太伤人了。”我感到高兴,她发出的慨叹与我的感悟不谋而合。   “算了,都过去了,我们也不要去想了,一切往前看吧。”我这样安慰陆梅,也安慰我自己。   “我的意思是,还是努力别让自己受伤。”她低了头,忽然又有些激动的看着我,“说实话,我还是羡慕你。从大学的时候我就羡慕,你跟梁小舟。”她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真的,到现在,虽然你说你们已经分手了,你说你们都难过,我还是羡慕你们……你跟梁小舟多好啊,好歹,你们在一起快十年了,十年,你们的生活热热闹闹,从大学里开始你们俩在一块就是风风火火的……就算现在分手了,连回忆也是美的吧!你看看我跟刘野……我们的日子就像死水一般,从我们结婚到现在,也有四五年了,这四五年,我们俩真正在一块的时间连一年也不到……我有时候想,这样的生活真没意思……真是没有意思啊张元……”她显得十分无可奈何,“我常常想,就这样算了吧,我们这样的感情就算结束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赶紧劝她,“你可别这么想,真的,感情这个东西是时间越久你会觉得越甘醇……刘野可能本来就是一个比较深沉的人……”   “好了,好了,不说他了。”陆梅打断我,“每次说起来我都觉得生活一点意思也没有。”   我看看表,已经过了十二点,我说,“咱么先走吧,你跟我回家去住,我去叫星光给老头找个特护,明天一早我们再来看老头。”   陆梅不同意,她坚决要自己在病房里照顾老头,没办法,我找星光给老六找来一张折叠床,让她现在病房里躺一趟。   离开医院之前,我叮嘱星光一定要照顾好陆梅和老刘头,星光十分重视,几乎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给了陆梅。我对陆梅说,明天可能我来不了了,因为唐辉跟我说起过无数次的给航空公司写剧本的事情催得非常紧,而且那个航空公司的老板居然还就是那天跟我们一起在后海喝酒的老K,上午的时候,老K还专门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请我无论如何帮他们写这个本子,我问他们是什么航空公司,老K说,就是梁小舟的航空公司,我是他们老板,他说得颇财大气粗而且还很仗义,似乎有找到梁小舟为我报仇雪恨得意思。   回家以后,睡不着,打开了电脑,自己阅读写了几万字的我的新作品,忽然被自己感动,我节选了其中的一部分贴到了网上的一个论坛里,我希望在这个世界的别的角落里会有人跟我一样的感动,感动在我们年轻的朝华里。            我躺在床上,望着屋顶,想起大学里那些久违的往事,忽然觉得我们都已经激情不在,只剩下在社会中游走的躯体。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我应该感到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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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7-3 10:10:45 | 显示全部楼层
则个,则个,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难道就完了么?
无思,无欲,无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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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7-3 15:39:29 | 显示全部楼层
后来呢?然后呢?kkkkk
我是阳光呀,谁抢注了我的名号 !!我跟他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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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7-19 13:13:0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故事写到这里,我的读者,我想你大概对我有了一些了解,是的,不管你的心里对我的评价如何,我要告诉你,我就是你想的那样。   现在,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们,但是我希望你们不要因为我的直接而愤怒。   见过钱吗?知道有钱人什么样儿吗?   我知道我是个文化人,但是对于这个问题,我实在是找不到一个更含蓄的提问方法。我老爷在我很小的时候告诉过我,一句话,当你不知道怎么说的时候,最好选择最直接的方式,所以,请你不要因为我的提问而直接的蔑视我,看在我老爷的面子上。请别误会,我老爷他什么头头也不是,他只是个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老实巴交的农民,看在他是个农民的份儿上,请你们原谅我冒昧的提问。   你的回答会是怎样呢?见过?没见过?或者您本人就是大款?呵呵,我告诉你实话吧,自从靓仔发达了之后,我对一般意义上的有钱人已经没什么概念了。   我才俩月没见着靓仔,他已经跃入了亿万富翁的行列,我打心底里庆幸自己有生之年结交了靓仔这么一个朋友,除了有点替他担心。   靓仔的发迹与他跟刘立军的相识有着最直接的关系。我这话可能听起来有点别扭,但是如果我换一种说法的话,你就不难理解了,那就是,如果有一天靓仔东窗事发被伟大的人民检察院逮捕的话,作为他的同谋,刘立军将成为另一个主犯。   虽然我没有问过,但是我想,靓仔与刘立军的相视必定是通过他的表妹雪峥的关系。   其实我早该想到,靓仔和刘立军两个人一旦珠联璧合,肯定能做成大事。刘立军是个有勇无谋的家伙,他是个实干家,而靓仔的脑袋里有的是做大生意的好创意,他缺少实行的勇气,这两个家伙经过优化组合和优势互补之后,两个大款诞生了,从此,他们俩开始在人群里招摇,在世界上胡搞,在大街上无数姑娘的胸脯上乱瞟。   事情是这样的。通过某个机会,雪峥把刘立军介绍给了靓仔,刘立军是个小有名气的文化商人,而靓仔一直巴望着把他的文化圈子扩大再扩大,除了挣钱,更能满足他精神上的追求。他们俩人相见恨晚,迫不及待的开始了做大生意的筹划,靓仔事先委托了一个在美国的朋友帮忙,在美国鸟不拉屎的一个地方只花了五美元就注册了一个公司,并且伪造了许多的商业材料,包括用电脑合成了一张美国总统接见刘立军的合影和全球巨星麦当娜以及杰克逊与他们俩的合影,之后,他们以跨国大公司的名义开始了在国内招摇撞骗的行当,声称他们与好莱坞的多家电影公司和世界知名的电影导演都有着非常紧密的合作与联络,凭借着这些材料以及刘立军在文化圈里的小名气,他们在一个月之内就签订了一个邀请美国巨星杰克逊到北京演出的合同,合同规定的酬金是两亿人民币,对方先付了50%就是一个亿!我操,这些不开眼的生意人!拿着这一个亿,两个家伙又在两个星期之内跑到河北的一个发达城市,以外商的身份谈妥了一个与当地政府共同合作开发大型游乐原的项目,据靓仔交待,对不起,不是交待,现在说交待还早了点,他们还没被抓住。据靓仔跟我说,这个大型游乐园总共投资七千万,双方共同投资,各三千五百万,但“外商”提出,游乐园开幕的时候要请摇滚巨星麦当娜来剪彩,麦姐的酬劳是八千万,按照先付50%的合同规定,当地政府又先行将四千万打到他们的帐户上,这样,出去投资,这俩个家伙净赚了五百万…………我的苍天呐,靓仔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几乎一头撞死在墙上了,原来一万富翁是这个操行。   我咣咣咣咣的使劲拍打靓仔的肩膀,“行,行,行啊……”我对着他伸出大拇指,“你是这个!靓仔!你小子真是这个!你就不怕东窗事发把你们俩枪毙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以为中国人都是傻冒呐!你们这是诈骗!”我义愤填膺,指着靓仔的鼻子痛斥他,仿佛我是法官。   靓仔呵呵的笑,“不会的,张元,没事,你就放心吧,他们一辈子也不会知道的。我们注册的公司在美国申请了保护,没有我们的许可,任何人都不能随意调查我们的资料。FBI也不行!”他拍了拍大腿,神气的说,“美国的法律就是好!”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就算你不害怕,靓仔,你给我说说,演出的时候你上哪找杰克逊去?他是你亲戚?你说来他就来?你说啊傻逼!”   “这个也不用担心,合同上有漏洞,到时候我们可以按照合同上的漏洞违约。”靓仔一副稳操胜券的表情,“退一万步说,就算非得请麦哥来不可……”   “瞧你那操行,还麦哥?!”我斜着眼睛看靓仔,恨不得给他一个耳光。   “好好好,杰克逊,就算非得把他请来不可的话,我也想好了,这中国人呐,看外国人长的都一个模样,随便在美国乡下找个跟杰克逊长得像的人不难吧!再说了,那杰克逊天天整容,谁知道他到底什么模样啊?”   “那记者呢?杰克逊来中国这么大的事儿,全世界的媒体都得惊动了,人家杰克逊本人能不知道?!”我都快让这个大脑没发育的傻逼给气疯了。   靓仔还是笑,“你放心,这些我们能不提前想到吗?对一切媒体封锁,谢绝任何媒体的采访,就是CNN来了也不行,中国的媒体,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大笔银子……有了钱,没有办不成的事!”   我无话可说了,连杰克逊来演出这么大的事他都说得如此轻松,那“麦姐”到河北剪彩的事儿更是不再话下了!   靓仔还在喝这我给他泡的十几块钱一盒的袋装红茶,他十分悠然。有了钱,感觉上的确是不同了,据他刚进门的时候跟我说,昨天他才刚换了一辆车,顶级豪华的劳斯莱斯,就在我们家院子门口停着呢,我听了,赶紧给我们看门儿的老头打了一个电话,我关照老头,“门口那锃亮的小轿车您可得给看好了,就那车得一个倒车镜买我住这样的一套房子都有富余!”我在从窗户往下看的时候,老头已经搬了个椅子坐到汽车旁边了,眼睛一眨不眨,死盯着倒车镜。   我到冰箱里拿了一瓶水,经过靓仔身边,他突然向我伸出胳膊,我一个没留神,坐在了地上。   “我操,靓仔,你干嘛?!”   他赶紧把我拽起来,“快起来,快起来张元。”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下,又把胳膊腕子露出来,让我看他的大金表,“看,张元!劳力士!”   叫我一把给推开,“傻逼,滚远点!还劳力士?!知道劳力士英文怎么写吗?你甭跟我们人民面前假装资本家,也不知道收敛着点儿!”   靓仔不服气的哼哼了两声,“我?我可比刘立军收敛多了,就昨天一天,光是八十多万的翡翠,他就买了两块儿……”   “你们俩呀……真让我没法说。”我表情严肃的看着靓仔,“不是我说你,就算你们现在有钱了,好歹也是自己销尖了脑袋挣来的,不会好好花?就跟有今儿没明儿似的!真不是我说你靓仔……”   “我没有别的意思,不管我有钱没钱,咱们都还是像上学那时候一样,有饭同吃,有钱同花……用钱,需要东西的时候,让我知道就行了,钱不就是拿来花的?”靓仔十分激动,“从上学的时候开始,我就没把钱当过一回事,现在我赚了钱,我还是不把它当回事,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我靓仔有本事赚这些钱就够了……至于钱本身,花掉就算了……”   我忽然恨感动,靓仔这个家伙,上学的时候在我们宿舍,他有一个外号,“暴发户的儿子”,至今,他的这个绰号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他花起钱来从不心疼,说起钱的时候一拍胸脯就是“让我爸送来!”典型的暴发户作风。现在,我看着眼前的靓仔,好像忽然明白了,也许他要的真的不是钱。   一瞬间,我忽然忘记了靓仔在大学时候的模样。应该是比现在还瘦吧,四年里,几乎我没见过他做出像梁小舟那样让人刮目相看的事情,唯一的一次,在我们学校组织的学生团体与日本留学生的联谊会上,靓仔高唱了一首革命歌曲,《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当时我们都惊了,那帮日本鬼子却听得津津有味,后来才知道,这帮东洋傻逼的汉语水平只停留在“谢谢”“你好”的阶段,靓仔唱完了,我们一起欢呼,鼓掌,有个日本小妞问梁小舟靓仔唱的歌词是什么意思,梁小舟出了一脑门子汗才跟那小妞比划明白,“他唱的是赞美你们日本人民勤劳善良,日本姑娘温柔美丽的歌儿。”当时,那女的听了,一激动,抱住梁小舟的瘦脸稀里哗啦的亲了他一脸的口水,我在旁边乐得直肚子疼。   后来我们才知道,前一天晚上,靓仔跟梁小舟打赌,俩人光这膀子站在公寓楼门口,看谁坚持的时间长,赢了的人,可以叫对方做任何一件事情。   联谊会结束的当天下午有一节大课我们班跟梁小舟他们班在一个公共教室里,我们两个班的学生都憋着劲给他们俩请功,可是,他们俩谁都没来,下课的时候我跟他们宿舍的同学打听,得知他们俩都发烧了,一起去了校医院打点滴。         2、   这两个月,梁小舟好像从我的生活里蒸发掉了似的,我没有从靓仔或者刘立军的口中听说半点关于他的近况,我给他打电话,他的电话总是关着,我打他家里的电话,从来也没有人接过电话,刚开始的时候,我十分为他担忧,后来,我忽然想到,他一定是故意躲避着我,因为他为之放弃许多东西的雪峥似乎对他不在垂青,也就是说,梁小舟又一次失恋了。   我想,我比梁小舟本人更加为他的失恋感到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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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7-19 13:14:20 | 显示全部楼层
蚊子来找我,开着靓仔送给她的一辆奥迪。   我说,“蚊子你留点儿神,靓仔的钱来的太容易。”   蚊子不屑一顾地看着我说,“我管他钱来的容易不容易,反正他送给我的我就开。”   “你接受了他送的汽车就得给他当媳妇了。”   蚊子幽幽地看着我,下定了决心似的,“我已经答应了靓仔了,过几天我们就去办手续。”   我忽然对蚊子感到很失望,钱是个什么东西?“感情你这么长时间的矜持就是为了这辆奥迪?”我的语气及其轻蔑,我特别明白自己的标准,这样的朋友我不要。   蚊子还是倒在沙发上,斜着眼睛跟我说话,“你错了张元。”沉吟了片刻,她“呼”地坐了起来,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话,“我不是因为这辆车或者那些人民币嫁给靓仔。这几年,你也知道,靓仔一直追我,我一直不答应,不是因为靓仔的钱还不够多,是因为我一直看不清楚。”拿过我手里的可口可乐她喝了两口,又接着说,“如今,靓仔发了财,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就凭他这个时候还是低眉顺眼的来找我,没有因为人民币撑腰在我跟前硬气……我觉得,我看明白了。”她一口气说完了,继续盯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我对她挑了挑眉毛,“我还能说什么?你这个家伙运气好!”我心里想,起码蚊子这家伙的运气比我好。   “梁小舟最近好像不太好。”蚊子忽然冒出来一句,“昨天听靓仔说了一句,好像他现在谁都不搭理,靓仔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他现在狂加班,求着他同事替他们加班……”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打断蚊子,我觉得梁小舟真倒霉,比我还倒霉。   我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从一开始就是梁小舟的错误,我们周围的这些人,没有人会同情他,只除了我。我想我必须从伤感的圈子里跳出来,我必须告诉梁小舟我同情他,希望他过得好,尽管我知道,那会让他更加难过。   蚊子还告诉我,她从两个星期之前就不去旅行社上班了,靓仔又注册了一个新的公司,把他的资产一大半都押在新公司上面,蚊子当上了董事长,靓仔总经理,他们居然也开始了夫妻档。是啊,如今的年头,谁能相信谁?连他们这种所谓的夫妻也都同样的不保险,只是比“外人”稍微好一些而已,看看你周围的这些人,有谁不是在相互怀疑与自我保护当中挣扎,看来看去,似乎只有我,只有我对他们没有怀疑,只有给予,梁小舟,一个我连青春都可以奉献的人,如今,我连一个电话也打不通!这个世界啊,究竟是他妈的怎么回事。   梁小舟许多年人曾经告诉过我一句话,他说:我如果很久都没有出现,一定是过得不好……我知道,他现在的苦,可是他忘记了我也告诉过他的那句话,我说:不管我们今后是不是在一起,如果你过得不好,一定得让我知道……   回想起我与梁小舟之间从前和现在的对话,其实我们许多次都在探讨一个话题,那就是——如果我们有一天分手了,我们该怎么办?我想,即使我们许多年前就已经结了婚,我们还是会长时间讨论一个类似的话题,换成了——如果有一天我们离婚了,我们怎么办?所以你看,人跟人根本就没法几十年如一日的在一起过日子,我是说从人性本身来看。当然,大街上白头偕老的老头老太太比比皆是,可你听听他们相守终生之后的感触,肯定一脑门子官司地跟你说——我们这辈子真是不容易呀!说到动情地地方,没准儿还流下几滴浑浊地泪来,那都是受尽感情折磨之后的警世啊!!   尽管如今我得承认两个人的生活比单身的日子更加让人受折磨,可是我就是这么贱招儿,我喜欢,我愿意,我高兴跟梁小舟一起过日子。于是,又一个更尖锐的问题摆在我的面前:如果梁小舟回来找我,我还要不要他?我得声明,这个问题到目前为止还并不是真的,我只是在假设,我在假设当中酝酿一下情绪,以免事情真的发生了,我显得局促,尴尬甚至不知所措。   想来想去,我觉得,我还是会原谅梁小舟,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比梁小舟更合适的男人说过爱我,或者说一个非常一般的男人喜欢我。但是我要给梁小舟一个非常深刻的教训,我得叫他流眼泪,叫他在今后大半辈子的岁月里知道一点,这世间的女人虽然很多,但属于他,忠于他,愿意将一辈子的热情和激情都奉献给他的就只有我张元一个,甚至,我敢说,如果梁小舟的生命遇到威胁,我张元是愿意放弃我自己的生命去换取的!   我曾把我心中得这些话说给唐辉听,并且像个造反派那样高举起拳头恨恨地说到,“梁小舟就应该是属于我的!”唐辉当时死了全家似的口气跟我说,“这世界上哪那么多应该的事儿啊!”   但是,我想不出来别的了,一个像我这样的女子可以给予一个男人的东西,除了这些我再想不出来其他的了,如果别的女子可以给他更多,我到情愿他可以因此过得更好,离开我,对我而言,我张元所能给予一个男人的,这些,已经是全部。   想到这些,我再次拿起电话,毫不犹豫的,给梁小舟打电话。         4、   给梁小舟的电话还是打不通,我有点精疲力竭的感觉,一下扑倒在床上,我想让自己这么睡过去算了,睡到老,睡到死。   有时候,你会发现,其实死并不让人害怕,让人害怕的是你死不了,我真怕自杀未遂被人救起之后再次面对人群的尴尬,所以我不敢让自己死。   电话声疯响起来,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梁小舟给我打电话来了!因为知道我家里电话的人不超过五个。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挺了起来,抓起电话,使劲对这话筒“喂喂喂喂”喊了好几声,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唐辉的声音。   “你着什么急呀!喂喂喂喂的。”他一边笑着一边说话,呼哧呼哧对着电话听筒吹气。   我有点尴尬,赶紧撒了个谎,“噢,我,我刚等一个同学从国外打来的电话,美国的。”怕他知道我说瞎话,我还补充了一句美国。   “行啊,你这朋友失眠够厉害的!”唐辉跟我打哈哈,“现在美国是凌晨四点,这钟点都不睡觉?”   “人家几点给我打电话你也管?”我恼怒,“你有事快说,我,我,我等电话呐!”   “也……没什么大事,请你吃个饭。”说到这儿,这孙子不说话了,要跟往日,天大的事儿也先跟电话里透露点儿风声,看来他今天是真没事找我打发时间了,问题是我有事啊,梁小舟就是我天大的事!   “不去。”我一口回绝了,“我今晚上好多事儿呐!哪有闲工夫陪你吃吃喝喝?”   “你不来啊?”唐辉跟我卖关子,“你不来可别后悔,今儿找你肯定是有好事儿。”说着话,他在那边又抽上烟了,看来是准备跟我长谈的。   “那什么事儿你说吧。”我也抽烟,长谈就长谈,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唐辉显得有点得意“嘿嘿,着急了吧。”我总觉得今儿他在电话里怪怪的,肯定有事儿。   “我操,你快说成不成?我等着上厕所拉屎呢!”   “你瞧瞧你这劲儿,你一着急就这样!”唐辉又开始废话,“你先拉,拉完了我详细跟你说。”   “我不拉了,你快说吧。”   “是这么回事,今儿晚上老K两口子上我这来,想找你作陪……”   “就这点事儿?”我气得想抽丫大嘴巴。   “有你的好处!刚给K总他们公司写的本子,人家高层看过了,觉得挺好,要了,让你出个价……另外,另外,另外还有点私事儿,老K他老婆想跟你说,的确是私事儿啊,是老K两口子想的,跟我没关系,别到时候你又赖到我头上……跟我没关系,反正,反正你要是那什么呢,我也就那什么了,你要不那什么呢,我也还跟现在这样不那什么……”   “你吃了耗子药啦唐辉!”我听他这么说话特别生气,平日里唐辉说话真跟个爷似的,今儿跟吃错了药似的那么颠三倒四,“你甭说了,甭说了,见面儿再说吧。”他还想跟我解释点儿什么,叫我给堵回去了。上回给航空公司写那稿子的时候,老K两口子对我特别照顾,吃的用的,想得特别周全,别说我今晚上没事,就是有事的话,知道他们两口子在我也得去打个照面儿!更何况唐辉说他们找我有事儿。   放下电话,我接着想梁小舟,我很奇怪,他是不是真的忘记了我对他说过的那些信誓旦旦的话,我说过的如果他过得不好,一定要让我知道的话!我觉得在当时,梁小舟是相信的,难道他现在不再相信了吗?   我又想,如果我死了的话,梁小舟会怎么样?他应该会感到后悔应该会掉眼泪吧。   想得太多了,我有点累,想着给谁打个电话说说话。在我心情非常不好的时候只有两种情况会发生,要么我把自己关起来,什么也不说,直到我能睡着,要么我给朋友打电话,说点杂七杂八的破事儿,说完了之后,我便会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而烦恼,放下电话之后该干嘛就去干嘛。   方蕾这个家伙也不知道最近在干嘛,自从我上次给她送过红包之后,就再没了她的消息,虽然最近许多次见到星光,因为总是有事,没顾得上问问方蕾得情况,按照我的想象,她着大半年应该又赚了好多好多美元,这帮搞国际贸易的家伙们,随便把中国人不要的下脚料拿到非洲国家就能换回点硬通货来,在我的朋友圈子里,除了靓仔和刘立军利这俩一夜之间暴富的家伙之外,方蕾应该算最有钱的了,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家伙总喜欢在朋友们面前装穷。   电话打通了,方蕾居然在家里看电视,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候,她应该是在飞往某个国家的飞机上。   “是你啊,张元,最近忙什么?还能想起我来?”听起来这家伙的情绪不大好,平常你给她打电话,十次有九次她扯这嗓子跟你高谈阔论贫个没完没了。   我啃着一个苹果,咯嚓咯嚓嚼得我腮帮子发酸。   “你吃什么呐!”方蕾在那头问我,“说话啊,这么长时间没你得信儿,给你打一千次电话你都不在家……”   “等会儿,等会儿……吃苹果呐……你最近忙什么呐?听声音怎么这么差,跟星光吵架啦?”   我随便开玩笑这么一说,原想逗逗方蕾,没想到她听后居然声音哽咽起来,“哼,吵架!我们准备离婚呢……我快一个月没上班了,在家寻思这件事儿……”   我手里拿着的苹果掉到了下来,正砸我脚面子上,疼得我直倒吸凉气。   “你又跟我开玩笑!我两个多月以前才见过星光,他一点儿没提这事儿……要是真的,他见了我不能不说吧,而且,我见他的时候,他精神抖擞啊……”   “也就这两个月的事儿……他跟别人好上了,听说也是个结了婚的女人,张元儿,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方蕾肯定哭了出来,女人一遇到这种事情都是欲哭无泪,你千万别给她机会叫她说出来,一有机会倾诉,那眼泪肯定是哗哗的,“年前的时候,说起梁小舟,星光比我恨得都厉害,他说人家梁小舟左一个不是东西,右一个不像男人,这回轮到他自己了……张元,你说这些男的他们……他们怎么那么不要脸呐!”   我听说方蕾声泪俱下的说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原以为只有我这样儿没结婚的说被甩就被甩了,没个理由,没想到像方蕾跟星光这样结了婚,修成了正果的,也说出事儿就出事儿!我说,“方蕾你别着急,先这么着,你确定吗?你确定星光他跟别人好了?他亲口承认了?”   “他死不承认,可是我在他们医院有朋友,他们全医院的人都知道这事儿了……那女的是一病人家属,就在医院陪了两个月床星光就跟她搞上了……我一定得跟他离婚,一定得离…………可是张元儿,我现在怀孕了,你说我怎么办呐……”方蕾在电话里哭得哇哇的,像个孩子,我在电话这头手忙脚乱不知道如何是好。遇上这样的情况,劝又劝不得,哄又没法哄,真是干着急。   “方蕾方蕾,别哭,别哭……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别为难自己,好歹……”我话还没说完,方蕾在那头把电话撂下了,我估计,这厮肯定甩下电话一猛子扎到床上哭个天昏地暗的。   我操,这都是怎么了,这些男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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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7-19 13:22:0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晚上到朝海轩找唐辉和老K他们,心情十分不好,到的时候,他们仨已经在一间挺雅致的小屋里喝上了茶,见我进来,唐辉起身到外面张罗着弄了点酒。   我发现今儿这些人看见我全都有点不一样,特别是老K两口子,她老婆自打我一进门儿,就盯着我看,一脸暧昧的笑。   坐下,先寒暄了几句,老K一开口直奔主题,让我给本子开个价儿,我说开什么价儿啊,你们看着给吧,反正你们几百架飞机跟那摆着不会黑了我。K总听了,哈哈大笑,我也笑,坏笑。   我是故意这么说的,这年头,朋友之间遇到过钱的事儿都得小心,就说这本子,你开价高了,钱人家肯定照你开的给你,可背地里免不了一通叨叨,“你以为自己是谁?写个本子要了我这么多钱?值吗?”先不说值与不值,给钱的只要这么一叨咕,谁听了都会觉得这钱是人家赏给你的,所以我让他看着给,一来碍于朋友的面子他不好意思少给你,二来,钱是你看着给的,不是我开的价,背后你说不着我!这些小把戏说来简单,却都是吃亏之后悟出来的。所以,别管什么事,你只有经历过了才能明白,钱和朋友是这样,感情也是这样。   到今天,我忽然感觉自己明白了许多事情。   老K听了我的话,嘿嘿笑了半天。“不是我说你呀张元,你可真贼!难怪唐辉成天跟我说,张元这家伙谁也玩不过她!”   “瞧您说的K总,我这实实在在的人还落了这么个真贼的恶名,我让您看着打赏,多了不嫌多,少了也不嫌少,咱是朋友我才这么说,您可别觉得我张元耍小心眼子。”我也跟他嘿嘿笑,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表示我一点也不在乎他怎么说我。   他喝了口茶,看了看K嫂,“张元儿,我们知道你是实在人,刚才跟你开个玩笑……我们早商量过了,一共二十集,公司打算花三十万买,要是你觉得少,我们就再加五万……”   “那就三十五万。”我一点不含糊,我说过,我得攒钱,“五万块钱也就能买你们飞机上的俩钉子,对我们小老百姓……呵呵……”剩下的话我没说,他们心里也明白。   “行行行,”老K大手一挥,“你别把我们说的跟资本家似的,就按你说的,三十五万……”   唐辉这是时候进来,听见我们说三十五万,对着我咧开嘴就乐了,“行啊,张元,又发了!”   “嘿嘿,唐爷你又笑话我呢!”我没想搭理他来着,可看在这买卖是他帮我联络的份儿上,我挣了钱怎么也得对他表示表示,“赶明儿,我请你喝酒,泡妞!”   K嫂在旁边看着我半天也没言语,看着我跟唐辉贫,也开口了,“张元儿,最近心情好多了吧。”跟我说着话,她眼睛却看着唐辉,她一看唐辉,唐辉就又走出去了,也不知道他们今天玩的什么把戏。   我一边往自己的杯子里倒酒一边回答K嫂,“挺好,没什么不好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真让你们见笑了。”   “嗨,什么话呀!我跟你K哥不是看着你挺好的一个姑娘成天心情郁闷觉得不忍心嘛!以前咱们不熟,又什么话也不好跟你说,现在我们都熟落了,有些事也没啥不好意思的了。”她看了K总一眼,K总点头意识她继续说下去,“我跟你K哥商量着,觉得你老这么一个人过下去也不是事儿,就……就……想着……嗨,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明白说了吧,我跟老K觉得你跟唐辉都不错,心眼实在,人又仗义,想问问你的意思……你们俩年龄也差不多,关系又好,再说,又……”   “说什么呐!”我觉得特别突然,“你们就跟我说这事儿啊!开玩笑!”一时间,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让我跟唐辉……那什么?!“我谢谢您了嫂子,谢谢您了K哥……好意我心领了,可是这事儿呢……你们就别操心了……”   “好好好,不操心不操心……”老K打圆场,“咱们吃饭,喝酒!”   唐辉半天也没进来,为了表示我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我嚷嚷着,“这唐爷怎么回事儿,上他这吃饭来了,他人影都找不着了?唐爷――唐爷――”我一边吆喝着一边向门外走去,去找他。   大厅里,唐辉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着窗户外头发呆。我一把打掉他抬在茶几上的脚丫子,“这发什么愣呢?”   “噢。”他被我吓了一跳,身子往一边挪了挪,给我腾出一点地方,“没事儿,待会儿。”看了我一眼,“坐吧。”   我坐下。   “K嫂跟你说了?”   “说了。”我默默点了一根烟,“他们俩也真多事。”   唐辉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狠嘬了一口烟。   “他们肯定先跟你说了吧!”我问他。   “是啊,先问过我的意思了,我没反对,因为我知道你肯定是反对的……”唐辉小,眯缝这眼睛看我,“怎么样,我就是怕你不好意思我才躲出来,给你点面子,嘿嘿。”   “给我点面子?唐爷,您是怕自己没面子吧。”我看着门口的那些灯光,好些红男绿女在玻璃外头搂搂抱抱,我忽然想起一句话,“孤独的人是可耻的”,我感到有些无地自容,喃喃自语到,“孤独的人是可耻的,这是一个胡搞的季节,这是一个混乱的时代…………”   “得得得,”唐辉打断我,“以后再说,人家还在屋里呢,咱们先回去。”   我跟唐辉一前一后走回了小屋,K嫂不死心似的看着我们俩,“张元,真的张元,你再想想!”她说得特别真诚,老K也在一边附和,“是啊张元,好好想一想。”   “行行行,哥哥嫂子,我答应你们,我回去好好想,想好了我告诉你们结果,好让你们抓紧时间给我操办婚礼。”   唐辉受到了惊吓似的:“这么快?怎么也得让我先买个新房吧!”   大家都笑了起来,我接着说到,“唐爷,咱这喜事要是成了,你这朝海轩还有大房子一点不含糊,都得过户给我……要这样的话,我一准答应!看在钱的面子上。”   “这是你说的?”唐辉忽然认真起来,“你肯定?!”   我也不含糊,“肯定!明天你写个字据,后天咱就结婚!”   “我现在就写。”唐辉说着就掏出笔和纸来,在桌子上要写字,我赶紧给他拦下,“行了吧你,写什么呀,就你这朝海轩,几千万呐!我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唐辉有些鄙夷的看着我,“瞧瞧瞧瞧,不是我说你,怂了吧!刚才说得跟真的似的,我就知道,你就这点本事,吓诈唬,一动真格的,完了吧!就不是我说你,你呀,你一直都这样!”   “嘿,你还别来劲!有本事你写!操的,我还不信了,你又本事现在就写,K哥K嫂作证,明天你再拿去给我公证了,这事就算定了!”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一口气说完了话,累得直喘气。   要说唐辉,一点不含糊,唰唰唰几下,就在他面前得纸上写完了一个声明,啪的拍在桌子上,瞪着眼珠子看着我。我拣了起来,看了看上面的内容,“本人唐辉,郑重声明自结婚之日起,将朝海轩酒楼以及本人拥有一百八十平米复式住房一套转到张元名下。”在右下脚他郑重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还写上了证明人,请老K两口子签名。   “你们俩这是干嘛呐!”K嫂哭笑不得,“好好的一个事让你们俩弄得跟赌博押房子似的……”   唐辉一声大喝,“嫂子别管,签字就行!”   于是老K夫妇俩在上面分别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在旁边看着唐辉的操行,愤怒了。对着他的脸我伸除了大拇指,“牛逼,你大款,你牛逼!”说完了,我拉开门往外走。   走到餐馆门口,唐辉把我追上了,“张元,张元。”他后边喊我,我紧走了两部,拦了辆出租车,刚拉开车门,唐辉把我胳膊扯住了,“张元,等会。”   “干嘛财主,有话快说。”我都懒得抬眼看他。   “我不是那意思,误会了,你绝对事误会了……我不是在你跟前显摆,真不是,不是话赶话赶到那了嘛,别生气……我想跟你说两句话。”他把我拉到一边儿,想了想,继续说,“今儿这事儿……怪我。没别的意思,其实我还是想……要是你愿意,咱俩把事就办了吧。”   我瞪着眼睛看他,“想什么呐你?!就把事儿办了。”   “反正既然今天都说到这儿了,我就实话说了吧……是我让老K两口子出面说这事的,你也知道我这人,一来,我了解你,知道你的为人,二来,我越来越心疼你了,真的,从感情上,不说男女感情,就说朋友之间,我真是心疼你了,三来,……我也是挺喜欢你,越来越……我不说你也知道,反正我唐辉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三十好几了……”他把一张纸条塞我手里,“这个你先留着,好好想,认真想,要是你觉得可行,早晚我也得这么干!男人花钱大手大脚,钱在女人手里踏实……”我低头看,正是唐辉刚才写的声明,我心里忽然很难受,好像心脏被揉捏似的那种软软的说不出来的疼痛,想哭,忍住了。   唐辉还继续说,“早前,我跟刘立军说过这样的话,我说张元是个好女人,将来,不管谁娶了她,都是福气……真的,我真跟刘立军这么说过…………”   最后,我说,“我走了,明天给你打电话。”   我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双手捧着脸呜呜的哭,把司机给吓坏了,还以为我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问我,我说没有,我这是高兴的,我快三十岁了,终于有个人跟我说他愿意跟我结婚,还把朝海轩酒楼给我接管,我这是太高兴了,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大德,忽然会有这么好的事儿找上了我……   开车的师傅好像比我还高兴,他不停地说“好事,好事!朝海轩这酒楼少说也值两千万。”还说等办事儿的时候一定来喝我的喜酒。   我坐在车上的感觉,真的好像明天就要举行婚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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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3-7-19 13:25:50 | 显示全部楼层
又只贴了这三节,一起耐心等吧,有新的我第一时间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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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7-20 19:55:49 | 显示全部楼层
吊都吊S了,你还给口气干什么?死两次的滋味好受啊?老J,真狠!
浪迹天涯从此并肩看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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