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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和他有一季的爱情,整整的一个夏季。
第一次感情失败后,我终于有了不学好的借口。感谢第一个伤我的人,让我可以理直气壮地从好人的队伍中脱离出来。
但我是个做什么都不彻底的人,做不到绝对的好,也做不到绝对的坏,只好在边缘晃着。
有一首歌唱道:我是个需要很多爱的人,难道你看不出我的真心?
我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要太多的爱,然后还说自己有真心。
从初恋后,我决定不再相信爱情,可是------------还是碰到了很多的爱。
要命的是,我发现自己不能够正常地对待一段爱。总有摧毁的欲望,如果不够残酷,不够绝望,我-----------爱不起来。
所以我身边有来来往往的人,但是爱却都象是风,吹过就算。
那天晚上,在一个很熟的咖啡屋坐,背着笔记本电脑,我知道这样很夸张,因为我不是作家,甚至连写字的也算不上,但是我喜欢那种气氛,躲在角落里看人,听音乐,写字。
我喜欢编爱情故事,借别人的影说自己的心,就象是躲在树后看人一样,有一种安全的距离感。
那天弹琴的女孩子大概心情不好,弹出的曲子首首催人泪下。
我突然很想流泪,并没想起什么,也没想起谁,只是很难过。于是就哭了,眼泪慢慢地滑过脸庞,我没有擦。
他走过来时,我还在抽抽噎噎。
他没问我,就坐在了我身边,漫不经心地说:失恋了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哭啊,很丢脸的。
我吸了吸鼻子,恨恨地说:你才失恋了呢,再说我在这个角落哭,根本没人注意,谁让你坐过来的,别滥充好人,贡献爱心了。
他笑,居然不再理我。
我擦了擦眼泪,往边上挪了挪,开始写字。
我写一个女子为爱杀了她喜欢的男子,用刀。其实我一向很讨厌刀子,看到电影里用刀杀人,总是怕得咬牙切齿,可是这样写居然令我很痛快,我想可能自己已经有些变态。
他突然开口:在写什么?让我看看吧。
我想了想,把电脑推过去给他。
他和我一样,看东西很快,多半是马马虎虎地扫了一遍。
然后静静看着我,说:你到底想要什么?又在逃避什么?
我一怔,淡淡地说:都没有。
他看着前方,忽然埋下头去,闷闷地说:你的文字里有种可怕的绝望,跟爱有关,不是吗?
我笑:当然跟爱有关,除了爱,女人还有什么?这是我们一生追求的事业,却多半不成功。
他也笑: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碰到那个适合你的人,以前的一切都是铺垫,为的是让关键人物隆重开幕登场。
我说:可那人在卖关子,迟迟不肯出现。
说到这里,突然没来由地难过,真的会有这样一个人吗?我几乎想放弃。
不想再和他说什么,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开始静静地喝咖啡,听音乐。
他没再出声,燃起一枝烟来抽,MILDSEVEN。
我没再写下去,把那残酷的故事删了。我想即使得不到爱情,也可以健康快乐地活着,没必要搞的那么血腥和冷酷。
以后很长的时间,我没再提着电脑去喝咖啡。但仍是坐在那个角落,而那人也习惯性地坐在我身边,有时我们说话,大多数时候是一起沉默。
我们有简单的了解,我知道他叫星,好象没有固定职业。
他说话一般都很简短,但一针见血,有时会让我有短暂的失语,不知如何回答。那个自以为安全的距离已被突破,我想他可能已经看到了我残破的心。
他的眼有种我熟悉的神情,令我迷惑。
直到最后的最后我才终于知道,那是种绝望,和我一样的绝望。
就象两匹迷失在都市街道的狼,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同类,不用多说,彼此就会了解。
两个月后,夏天终于来了。
我可以穿上自己喜欢的花布裙子穿行在人群中,这时他已经开始约会我。
和其他的恋人不同,我们没有说不完的话,我们不过分亲近,也许这并不是一场真正的恋爱。
有时我们不知疲倦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穿行,不舍昼夜。
好象是要追寻什么,好象又没什么目的。
也拉住对方的手,在黄昏的树影下冷静地接吻,但是没有情话,因为我们谁也不相信天长地久。
有时躺在草地上看星星,直到早晨的露水湿透了衣裳。
他有次转头问我:快乐么?
我想了想,才要回答,他叹着气说:不必说了,若是快乐,不必想就可以回答。
我转过头看他,忧郁的眼,他快乐么?
我说:也许还是不快乐,但至少心已不象一个填不满的盒子,空空如也。
生命说穿了是一场悲剧,从来不够完美。
上帝造出我们之后,就疲惫地闭上了眼,他给了一个开始和一个结局,无力再管其他。
我们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不能够投入地好好演完这出戏。
都太敏感,不能看出来之后还装着陶醉。
但也相互温暖了,已经足够。
我已经计划好了这是一季的爱情,从他的眼神中也看出同样的念头。
因为我们都没有足够的信心去追逐永远,也许怕失望,所以永不希望。
如果有天你在街上看到两个人,有同样灰色的眼神,穿冷色调的衣服,没有目的地穿行在大街上,或者就是我和-----------------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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