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梦里的你

孤灯下

梦里的你 给一位阔别多年的同学写了一封信。此前我们只是半年一载的通了几次电话。 收到她的回信时，也没特别感觉，只是有几句话仿佛触动了我的心。她说我现在很成熟稳重，理由是我整封信没用一个感叹号，而以前，她记得标点符号里我只会用感叹号似的。 一如过去，我看完后，把它撕碎，烧掉了。无论谁的信，不管什么样的内容，我在那年一把火烧掉了所有的日记、相册、笔记本、信件之后，我就这样了。 小时候用铅笔写字，我不是因为用力太猛，把笔尖写断，就是把练习薄写穿。挨了不少父亲的骂，总也改不了。 到了用圆珠笔时，只有纸穿的份了。 用钢笔时，笔尖不久就会开叉。 无一例外，该不该用感叹号的地方，我都用得怵目惊心。 心理书说，是感情偏激冲动型的性格，不宜重任。便刻意去改，却一直没见效。 用情写的信件，更是遍地感叹号，日记里就更不用说了，甚至每一行都有感叹号。有时一句话，字还没有感叹号多，一个个感叹号铁钉一样狠狠地钉在纸上心上。有时候，感叹号上还有我手指上的血，那是我极愤怒时用针刺破手指写的血字。多半是因为考试太差，甚至一位心仪的女生说的一句话，或是没完成学习生活里制订的计划。 更不用说追那个会写诗会唱歌会拉琴的女孩了。为了那个女孩，我直接就把自己当作感叹号纹丝不动地守在她家门口，守了四个通宵——很多次守到半夜一两点，她在变换的男孩护送下回家了。 这是我第一次目的明确地追女孩，想携其手一齐老，也是唯一一次。 从此看见写诗唱歌拉琴的女孩，就远远地作为风景看，再也不敢走近，既使她在向我招手。文艺女孩，你还能相信么？文艺女孩会写永远的诗，会唱永远的歌，可她会与你拉永远的情么？ 生活中，问号就代替了感叹号。抢救室里出来后，连问号也少用了。用得多的是省略号，仿佛什么都可以用它表示，人生的路可以，生命也可以。 又飘泊了几年，又经了一些事后。终于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一位很好的朋友，游泳时淹死了，竟没流泪，只是想着，怎么他就走了？我们之间还有那么多的事没做那么多的话没说，他怎么就——后来，只得安慰自己，谁都会死，不过早晚而已； 一位从小到大的伙伴，搞古董搞疯了，我只是叹息了一声，就不知说什么想什么才好。 并不是事不关自己，漠不动心。 从小就怕打针，宁愿吃一星期的药都不打一针，我不怕苦，只怕痛。 没想到早几年，手伤了，缝针也不用麻药，面无表情地看着医生缝衣服一样缝我的肉，嘴唇松松的，牙也不咬。护士说真是少见。 事后，自己都不相信。也有点失落，“真是少见”，说明还有人和我一样或是比我更木然了。我竟然不是最不幸的人。 至于工资是多少，更是从不在乎。多几百少几百，又能怎样？还是在这个层次。 有没有女朋友，要什么紧？弥勒佛也没有，不是照样长得幸幸福福。 父母兄弟姐妹常常打来电话，为我下半辈子操心，常常听到一半，就把电话挂掉了，不是“啪”的一声，而是轻轻地放下。 世事什么不是轻飘飘的呢？ 两个交战国，转身就和好了，那死去的几十几百万的生命算什么？ 个人的生命真的象一根漂泊的碎羽毛。大街上每一把扫把都可以收了去。 如此生活，还敢用感叹号吗？ 除非梦里，回到铁血少年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