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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8-8 08:1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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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
满目都是爱情。
周遭的情侣，旁若无人地接吻。那个小女生紧紧地环绕在她男友的脖子上，什么也没说，笑得很灿烂，尽管那个男生在我看来，既不高也不帅。萝卜在给东东打电话：“我在天涯海角爱你。”
这是一个表达爱情再合适不过的地方，海角，天涯。
我的手机挂在脖子里，安静地好象已经死掉。然而我的心却还在做垂死的挣扎。一个一个片段飞快地闪去，在生命里出现的一个一个人，一朵一朵花。
犹豫了那么久，我拨了自己的另一个手机号码。键盘被阳光晒久了，烫手，烫得连心跳也不规则。耳朵里是欠费停机的消息。让我想起了网上曾经有一个人用的很奇怪的网名“我的爱已欠费停机”，在此时此刻，想起这么一个陌生而奇怪的人。
叫拍照了。总算也千里迢迢飞到了天的尽头，就留下一个影子吧。即使记录的是寂寞，是疼痛，也是我这一刻真实存在的人生。
爬上高高的海之角，举目望去，海蓝成了那样。
似乎爱情就是这么广翰，似乎爱情就是这么纯净，似乎思念就是这么没有边际，似乎一切永远没有终点。
似乎，似乎而已。无法看得更清晰了，海那边是什么。
空气里都是爱情的味道，但海风吹来的却是不该有的咸湿的眼泪的味道。我看不见，我对这些人的爱情视若不见。举目只看到海边一个瘦弱的渔民的孩子，站在齐腰的水中，寻找贝壳，然后把它卖给游客。他欢快的光着脚在沙滩上奔跑，背后是高大的椰子树，婆娑起舞。
我就装得神采飞扬地照了一张像。
然后，我从那块倍受瞩目的焦点上退下来。另一个人马上站了过去，摆出同样的姿势。生活中，人以各种各样不同的姿态生活着，但总是会有某一时间、某一地方，不同的人都会摆出同样的pose，不管那姿势适不适合自己。因为人生实在是太匆忙了，有时候不给你一点思考的时间。
脱离了那个阳光直射点，我一下子就黯然了，恢复了我本身的暗淡。
头也不回地走到一块礁石的后面。挡住阳光，挡住爱情，挡住`````
躺下来，旅途让我疲惫。沙子细软，象白色的面粉，是一张天然的好床。
我想我是一只鸵鸟，真的是，此刻。如果是一条鱼，我该投入大海的怀抱，不该困死在沙漠。
我轻轻地将沙子覆盖自己，闭上眼睛，这是温暖安静的床，是那条光滑如肤的毯子，是那床轻柔的被子，窗外还有一只小鸟在凝视我们。
我仿佛感到炙热，进而是灼痛，感觉到呼吸的急促和喉咙的干涸。我侧转身，伸出手去，沙子悉悉梭梭滑落。尽力地舒展身体，尽力地张开手掌。要抓住，要抓住些什么啊。应该会有一双手伸过来，十指交缠，是同样的细长的、柔软的手指，用来交缠，用来传递，用来抚慰，用来温暖。
可是，为什么是空的，盈盈一握，一掌的风。
我还是固执地伸着手，在空气里。因为不知道它落下的时候该放在哪里。心中的愿望是这么强烈，已经到了愚蠢的地步，都能相信“人定胜天”的唯心主义。虽然，我知道我是留不住的，我没有错，可是我留不住，就象当年没有能留住我的父亲。
我紧紧地抓住了一把白沙，紧紧，紧紧地，用了二十五年来积攒的全部的力量。要把这沙子拽出水来，拽出一个未来来。手很疼，我就哭了。松开手，一粒一粒，全从指间流走了，我的未来，我的爱情，我的时间。手上只是一片通红，坑坑洼洼的印子。
我遏止不住哭了，放声的，海水的浪涛淹没我的声音。我把脸贴在礁石上，模糊粗糙的石面，象某个人没有刮干净胡茬的脸。
明明是这样的。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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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8-8 08:12: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