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印象

轩轩

往北京的火车上。 　　特快，路上只停留几个大站。 　　坐在车上努力回忆站与站之间的小站的站名，模糊了。 　　毕竟有十年了。在那个多事之秋，我十八岁，第一次自己踏上北去的求学之路，路上停留的每一个小站的名字我都记得。那时候年轻，记忆力好，对事情都有新鲜感，这些大大小小的名字都记得清楚。现在一切似乎都没有感觉了，真的老了吗？ 　　车过天津。心底涌起一丝激动，天津！我的第二故乡。我在这里度过了四年，生命中最年轻和健康的时光。还好吗，同学们？记得盘山脚下的行军，在黑夜狗吠中奔行吗？记得黄金海岸的篝火，伴着海风彻夜长谈吗？记得半夜撬开机房的门，彻夜不眠的工作吗？记得在东营大街上唱歌，吓得行人躲避吗？……现在生活过得如此平淡，那过去的四年！年轻的兄弟们，保重。 　　车站熟悉的拱门，灯火，多么想再一次融进那天津的黑暗夜色中去。 　　忘记什么时候第一次到北京，肯定是90年左右。奇怪的是现在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隐约中感觉天安门广场铺地的水泥块太差劲。似乎现在这种广场用的地砖都很好，平整，接缝严，可以拼成各种花饰。总之比天安门的水泥块好得多，现在广场正在改造，不知道将来是什么效果？ 　　始终听不惯北京话。初到天津的时候，觉得天津人说话真有意思。“姐姐”这句话，想来到过天津的朋友都听过，这两个本来是三声的字，被天津人念成二声，听起来亲切得你目瞪口呆。天津人能说，天津话说起来义气，（哪怕你被骗了）有一种大大咧咧的感觉，如果是一个大老爷们说天津话，听着会特别来劲！可惜的是女人不能说天津话，你想，如果一个眉目清秀的天津女子说天津话，那种大大咧咧的感觉一出来，多么不协调。好在我天津的女同学（现在是在华北电力设计院吧）不说天津话。初到上海的时候，觉得上海人说话真有意思。有一个同事总是以为上海人喜欢说“阿拉”，其实“阿拉上海宁”这种充满自豪的说法，早已经不流行了，而且多半受过教育的上海人多半还忌讳这种说法。上海人（尤其是女人）说话有一种江浙语音的轻快儒雅，好听！我文字工夫有限，描述不出上海话的神韵，想了解上海话的味道，可以看金庸大叔的〈天龙八部〉。可是自从我听了上海的爷们“大”吵架以后，感觉就有一种酸酸的味道了。“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上海爷们吵架”（原话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广东人说官话’，现在鼓励说普通话了，广东爷们加油！），上海男人在吵架的时候根本不是男人！我不能完全听懂上海话，尤其是吵架时候的上海话，事后一个浙江的老师给我解释说为了“一角”钱而已。可怜上海人的名声都被这些爷们败坏了。可是我始终听不惯北京话。 北京的朋友不要生气，看下去自己对照一下我说得对不对。北京人说话有一种痞气。“京油子，卫嘴子，保定府的...”保定我没有去过，但是前面这油子，嘴子确实是当之无愧。我不知道这种痞气的感觉是怎么来的，难道是来自八旗子弟的悠闲游荡？好好一句话，到北京人中就变了味道了：减字，轻音特别多；但是个别的字又拉长，转调后发音。结果怎么样？话被断得不成样子，一句话就剩几个重点发音的字了。实际效果呢？和普通话发音的音节一样多，但是力气被重新分配到几个重点拐弯拉长的字上，弄得跟个大喘气的病人说话一样，听起来都替他费力气。 　　车进北京站。出站，回头一看：北京西客站出质量事故了，怎么这北京站也在大修？ 　　上地铁。对面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正在大谈出国的事情。北京上海琢磨着出国的人很多，近水楼台嘛。出国好，长见识。北大物理系的一个同学说他们物理系还是生物系的人几乎都走干净了。不知道现在他在哪里。那个时候出国容易：六四后入学的人，毕业的时候正好老美正跟咱们对着干呢，你要出国？欢迎欢迎，欢迎来到民主美国，然后大家一忽隆就都在国外了。现在出国也容易了，新马泰，日本，澳大利亚随便你逛，谁不欢迎坚挺的人民币啊？毕业以后一个叫做古城的同学不见踪迹了，最近一个从新加坡回来的同学说在新加坡碰见过。这人都乱窜到哪里去了！危险啊，在那里；万一印尼狗急跳墙，借发动战争来缓解国内矛盾，新加坡肯定遭殃。 　　咣当，到西直门站。要去的这艾思弗软件公司（AECsoft）到底在哪里呢？现在搞计算机软件的喜欢叫做某某soft，大概是祖宗叫Micro$oft的缘故。我的主页名字也叫做WinHope Soft，不能免俗。国内搞软件的大致分两种，一种是专业出身，开发专业软件。一种是搞计算机出身的，开发计算机相关的软件。前者对专业知识要求太多，搞计算机的根本不能胜任，但是专门搞专业的对计算机软件的开发，维护和营销很不在行，弄的你哭笑不得是经常的。例如建筑行业大名鼎鼎的PKP系列软件：推出多少年了，到现在还没有建立正规的版本制度，自己的产品叫做XXX某某年版，而不是常规的XX.XXX.XX版本格式。要是类似WindozXX的版本方式，各两三年升级一次也就罢了，这PKPM系列是随时升级的，有时候一年升级几次，软件只好叫做某某年某月版，一看就知道没有系统的开发策略，是个外行。后者搞计算机专业的，我外行不敢置喙，评论不得，不过国内软件开发的水平不说也罢。哦，还有一种！这种搞软件的最有眼光，举个例子“希望电脑公司”。90年左右，没有人不知道HOPE（这希望电脑到是和我的WinHope类似啊，我得赶快注册域名，别让他抢注了）的，可是最近几年，没有几个人听说HOPE有什么产品推出吧？这正是希望电脑的高明之处，他现在搞计算机图书出版了。这可是个挣钱的大行当，比开发软件那种刀子见血的公司高明多了。IDG，多么出名的集团，希望电脑将来保不准会成为象IDG一样的国内第一的计算机图书出版公司。阴险，从计算机软件行业退出的HOPE!住店。住在北方交大的红果园宾馆。外出喜欢住在学校里面，安全。保证不会有人半夜打电话问你要不要bed-services。我倒是想见识一下，只是家里老婆再三叮嘱不许出外“养鸡”，只好做罢。现在面向老百姓的宾馆太少，价钱贵不说，其中房间多数是两人间和三人间的。且不说有没有同性恋的问题，我自小就一个人睡惯了，出门在外感觉室内还有一个人的生息，实在是难以安眠。问我在大学里面怎么睡觉的？那是时间长，习惯了就不怕有人了，可每次刚开学的时候还是要花一些时间适应的。其实宾馆很容易解决这个问题的，每个房间一张床不就完了吗？！不知道是设计上没有考虑一个人住宿的原因，还是宾馆非要在每个房间里面多加一张床。 　　吃饭。早听说有些学校用卡付款吃饭了，在北方交大恐怕还没有实施。交大的快餐厅很有特色，学生花三五块钱，就能够方便干净的吃饭了。没有在校园里面见到很多拿着饭盆跑来跑去的师弟，是不是有这个快餐厅的缘故？ 　　打车。北京面的已经不见踪迹了，我对车很不敏感，不知道坐的是夏利还是桑塔那。（面的一度是北京的特色，夏利是天津产的，桑塔那来自上海。）司机喜欢说话，痛斥腐败，可是还要面子，不承认西客站给北京人丢脸，说“可能有质量事故吧”。“话又说回来了，赶上谁谁不腐败腐败啊”“是，你说这，咱信，不能特意怪谁，哪时候都这样，没治”穿衣。出发的时候担心北京的流感，担心北京的寒冷天气。到了才知道，流感早过去了，而且也不是十分寒冷。大街上军大衣也不如前些年那么多，感觉和任何一个北方城市一样。不知道北京人穿衣服是什么观念，东北城市的人是比较讲究穿衣的，南方的城市相对不十分在意衣服。看着车窗外的行人，感觉北京人不太讲究穿衣。 　　公事。AECsoft的人一概为年轻人，看着这些同龄人十分高兴。跳槽的千里驹很多，希望他们能够成长为千里马。长久以来一直有这种想法：朱总理想要国有大中型企业解困，必须进行革命式的人才更换。国有大中型企业的用人特色是层层提拔，一个大好青年，毕业的时候踌躇满志，要大干一场。这时候他是一张白纸，看你在上面写什么了：如果放他在企业的基层漫漫成长，他会逐渐适应企业的僵化思维方式和习惯于处理“非经营，非管理，非生产性”事物，如果他“成长”起来了，那么很有可能是他得到了周围僵化思维的认可，在他当权以后，这种思维方式把另外的一张白纸培养出来；如此“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当前正要实施的大企业领导国务院委派制，可能是解决问题的一个方法。中国需要专门的经理人人才，而不是所谓的“管理人才”。“经理一个企业”和“管理一个企业”就是效率差别的主要原因。 　　逛街。灰蒙蒙，怎么还是灰蒙蒙的？马路边的人家门边依旧是蜂窝煤，甚至有煤球堆放。一个现代化的大城市是不能永远烧煤的。虽然北京强调饭店旅店禁止烧煤，广大老百姓还是得用煤。北京城市建设路漫漫其修远兮！北京申办2008年奥运会，不知道征求广大市民的意见没有。估计这次北京得把纳税人的钱赔进去一部分了，与其挣这些门面上的事情，不如把钱省下来，为百姓踏踏实实的做一些好事情。 　　归程。幸亏可以赶在春运前回家。据说铁路运输和公路运输竞争激烈，铁路因此在努力提高服务水平。不错，铁路的服务水平是提高不少，可是停留在门面上的事情比较多，替旅客着想的地方少。例如卧铺车，本车厢的当值服务员，态度很好，送水，扫地，有问必答；可是换班的乘务员，经过的时候把车门摔的嘣嘣响，这时候就现出底气了。服务是整体的观感，如果有一个环节不到位，就会影响感情。再比如，火车上完全可以象地铁一样，在车厢的什么地方张贴铁路运行图，把这个车次的运行路线的车站名称，停靠车站的名称时间列在上面，方便旅客。小处见人心。 　　Bon voyage北京！北京，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