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你，因为我爱你

糖蛋儿

头开始痛。这寂静的夜里。我开始疼痛。满屋的情人草。我坐在地上，看蜡烛燃烧。无力感阵阵袭来。这是一段冗长的往事。在疼痛的间隙，不饶地向我袭来。我剧痛。 Dan,我说我爱你，现在我恨你。 燥热而阴闷的八月。那个八月。 这是一个寂寞的城市。长江缓缓流倘。很多时候在江边发呆。在旧租界租住的房屋。掉漆的木地板。明亮的窗子。拥挤的弄堂。每一幢楼外挂满晾晒的衣服。 喜欢旅行。寂寞行人。在这个包容的城市落脚。屋里是各地的纪念品。我放了音乐，赤脚跳舞。在每一个夜里，空瘪的啤酒罐叮当乱响。 那个八月。与Dan相遇。 那是一场浊乱的爱情。爱情狠狠地灼烧了我，在过了许久之后，我还在疼痛里挣扎，久久地喘不过气来。 武汉。楚天之都。爱上武汉，也爱上爱情。 在停留一段时间后，我靠写字为生。在旧租界的老房子里，在喧乱的人声中，我编拟着一个又一个爱情。有时候在阳光下流泪，情绪陷入绝望之中。这个永远噪杂的城市，却深深孤独着，在每一次午夜行走。 遇见Dan前，我的生活大抵是这样。阴晦的生活，没有希望。 忘记了什么时候与Dan相遇。在那个八月。这个有着凶利眼神，性感嘴唇的男人，出现在我生活里，轻易拿走了我的爱情。在我为阳光流泪的时候吻去我的泪，在我赤脚跳舞的时候放有美丽女声的音乐。很多夜里我们相对。Dan白皙的手指穿过火焰，抚摸我的手头，抚着我的唇。在许久之后，想起Dan的抚摸，我依然发抖。我说，我爱你，希望我不会恨你。Dan笑。 阳光照进来，暧昧的红。一切变得昏红。这个旧租界的老房子，上演着爱情。角色是我。 我叫格桑。一次旅行时遇见了西藏的老阿么。阿么。他要我这样叫她。我们靠在吸烟处。你叫格桑吧。她说。你适合这个名字。格桑，你就叫格桑。我看她喃喃自语，笑。点燃香烟。 Dan，在你之前，我只是品烟的女子。 Dan，在你之后，我却是爱烟的女子。 我叫格桑。却没有希望，在城市间流离。 很多时候，Dan总是笑着。我们在老房子里生活。Dan总是沉默，却总是笑着。在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时候。到许久后我想起，Dan的笑，是那么冷漠。 到处凌乱。 Dan喜欢长时候抱着我，在阳光下。我慢慢学会逃离绝望，在阳光下。 寂寞的Dan。喜欢行走的Dan。这个与我相似的男子，也似我的寂寞。我们紧紧抱在一起，怕被孤独吞食。 Dan说，我的出现，轻易打开他封闭多久的心门。我笑。我学会在阳光下微笑。 满屋的情人草。固执地偏爱。我说，Dan，我对你的爱，如情人草，日久天长。 那个八月，凌乱有情人草的八月。深深刻在我心中，在每一次回忆来袭时，疼痛剧烈。 Dan消失了。在某一天清晨醒来。只有我和情人草。空旷的老房子。阳光照进来，刺痛我的眼。我躲进黑暗之中。 Dan像他无息出现时一样，无息地消失了。我开始寻找，在这座伤痕城市，未果。 于是，我重新开始行走，带着流血的伤口。 Dan，十月。我离开有你味道的城市。可是Dan，你不在。 Dan，十一月。寂寞深圳。用疼痛的文字换取生活费。可是Dan，你不在。 Dan，十二月。在北方大海边凄厉尖叫。可是Dan，你不在。 Dan，一月。潇瑟的陕北黄土地。雪封华山。可是Dan，你不在。 Dan，二月。我的思念汹涌澎湃。可是Dan，你不在。 Dan，三月。涸旱的齐鲁大地。可是Dan，你不在。 Dan，四月。安微古城。我从山上跳下，未死，落下一身伤痕。可是Dan，你不在。 Dan，五月。绝望的休息养伤。绝望的生存。可是Dan，你不在。 Dan，六月。跳进琼州海峡，冰冷的海水吞没我，未死。可是Dan，你不在。 Dan，七月。新鲜的海南爱情。可是Dan，你不在。 Dan，八月。云贵高原。一座一座的山。可是Dan，你不在。 Dan，九月。我长了一岁，我爱你依然。可是Dan，你不在。 Dan，十月。数次旅行。在深夜独坐。可是Dan，你不在。 Dan，十一月。京华烟云。十四楼的香烟。可是Dan，你不在。 Dan，十二月。白色圣诞。满抱情人草。可是Dan，你不在。 Dan，一月。我的爱还在你手心里。可是Dan，你不在。 Dan，二月。我回到相遇的城市。可是Dan，你不在。 Dan，哪里都有阳光。可哪里都没有你。没有你。 Dan，我开始恨你。 我的生活灰靡而堕落。一团混乱。我试图在一个又一个城市生活，依旧靠写字为生。可我再写不出爱情故事。每一个文字，都成了Dan给我的伤口。我开始苍白。抽很多香烟。蜷在墙角流泪。轻易陷入回忆瞬间。撕心裂肺的痛。满屋的情人草。看到Dan凶利的眼，性感的嘴唇。在某一天我说，我停笔吧，再也写不出爱情，再也找不到Dan。 Dan说，我的出现轻易打开了他紧封的心门。可是Dan，你的出现，只是为了进入我心里，狠狠地划上一刀么？看这新血的伤口。看这遍布伤痕的心。 再也找不到Dan。 我走过一个又一个城市，却始终没有改变手机号码。永远不肯关机。我怕Dan找不到我。经历一场又一场的爱情。身心俱惫。在Dan之后，爱情只是游戏。 只不过是场戏。 可是Dan，我恨你，只是因为还爱你。